栽月无意冒犯。
当然,他也完全不担心谢天贶会为了姚令喜与他过不去。
想当初,谢天贶可是当着皇上皇后、还有姚令喜父兄的面,宁可舍弃五年军功,放弃唾手可得的爵位,情愿抗旨获罪,都不肯迎娶姚令喜。
一句“小人闲云野鹤,难受拘束,又出身卑鄙,不通朝政,至于侯门贵女,更是无福身受。”,活生生把姚令喜父亲气得吐血,皇后娘娘颜面扫地,皇上更是龙颜震怒,当庭下令杖杀。
章栽月作为草拟赐婚诏书的宣旨官,从头看到尾,真真是汗流浃背,因为他爱惜谢天贶这文武双全,军功卓著的天纵之才,对于谢天贶日后在朝中的位置,他早有安排,甚至连定远侯的封号都是他亲自拟定。
虽说违逆圣意该死,可那股子傲气更令他折服,故而闹到最后,章栽月不惧引火烧身,以首辅身份出头作保,极力求情,才救下谢天贶一条小命。
彼时他还疑惑谢天贶何以那般厌恶姚令喜,宁死都不肯娶,如今想来,姚氏贱人的阴狠歹毒,兴许谢天贶比任何人都清楚。
至于方才救她一命,想必是谢天贶替虎守林感念姚氏一点扶持之恩。章栽月心如明镜,虎守林毕竟受姚氏恩惠不少,面子上总要帮一帮,以免遭人戳脊梁骨。
不过,可一不可二,谢天贶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分寸。
于是远远地,章栽月望住谢天贶,十分热情地打招呼——
“定远侯,一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冰雪寒夜里,琅玉温声坠地,谢天贶驻足微怔,没想到一面之缘竟然会被认出来,脸色顿时难看得要裂开,继而满庭皆惊。
定远侯?什么定远侯?
众人引颈侧目,议论纷纷,就连苏木都目瞪狗呆,不知道自家少主何时谋得侯爵之位,既有爵位傍身,又何故秘而不宣,何故迟迟不上门提亲,迎娶四小姐?
更为躁动不安的,当数章栽月的护卫仆人,突然杀出来一个厉害的侯爵相帮姚令喜,公子还主动示好,事态究竟会如何发展,直叫他们摸不着头脑。
而姚令喜这头,侍婢们眼目交接,暗暗窃喜,当即不觉得谢天贶是要跑路了。
跑什么跑?根本不用跑。定远侯武艺超群,医术精妙,年纪轻轻就是个体面尊贵的侯爵,对上章栽月根本毫不逊色!
不不不,何止不逊色?侍婢们摇头修正:主动示好,低人一头的,分明就是章栽月,咱家侯爷,可是冷若冰霜,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靠山!绝对的靠山!
须臾之间,谢天贶的背影变得拔地参天,伟若泰山,侍婢们回想起刚才谢天贶临危救场,紧张殿下紧张得要死的样子,一下子抓到门道,齐刷刷看回姚令喜,眼神噼里啪啦,精光四溢,就差直接吼出来——
决定了!驸马爷就决定是他了!殿下您快点支棱起来啊!
额。干嘛。
姚令喜被叮得满头黑线,不知道她们突然兴奋个什么劲,心里七上八下,愁得不行。
定远侯什么的,她听都没听过,四哥很明显有事瞒她,而且他去年曾经回京吗,怎么没来看我?
怎么能瞒着我跟章栽月那种人有秘密?!
到底什么秘密?!
怨念,霎时弥漫开来,连带着身上的疼痛加剧,姚令喜脸都扭曲了,谢天贶心有所感,微微侧目,穿过人群与她对视。
然而正当两人目光碰上,谢天贶又给姚令喜瞪得一激灵,章栽月竟一步踏到谢天贶跟前,手也搭上他肩膀,眉开眼笑地,看起来热络非常:
“闻将军回信说前方战事吃紧,让我等等,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奉召回京,还漏夜赶来。”
“有心了。”章栽月拍拍他肩膀,满面春风,毫不计较谢天贶和苏木误他好事,反倒像迎接久未谋面的老友,为显亲厚,他还示意姜法,将昏迷不醒的山奈送还。
苏木这才发现,小山奈像一条对折的五花肉,被姜法拎着腰带,提在身侧。
大抵是因为章栽月的客气,姜法倒也没直接提腰带交人,而是将山奈打横抱了,双手奉送。
不过苏木并未接手,他此刻正满脑浆糊,幽幽看回谢天贶背影,愁得脸都发青。
他家少主,没长嘴,腿却长得极好,还是闻将军拦都拦不住,一听说四小姐大婚,就拔腿闯关、私自回京那种飞毛腿!
虽说军医比不得一般甲兵,但私解逃兵罪大恶极,倘若被人知晓,非但性命攸关,恐怕还会连累闻将军,这便是他和少主不愿出头露脸,行事总回避旁人的原因。
此前章栽月来文书要人,少主说不愿意回京,闻将军愣是没多劝一嘴,转头就找借口回绝,还骂骂咧咧,数落章栽月不知好歹,竟敢到大军阵前要人,回朝后他必定挡在前面,绝不让章栽月找少主麻烦。
有一说一,闻将军待少主不薄,军中大小事务,也几乎都放手让少主掌理,现在章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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