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针划过2点18分,月光在宿舍窗外的铁栏杆上凝成一层薄霜。
权至龙盘腿坐在阳台旁的塑料凳上,他含着牙刷,慢腾腾地刷着,眼皮却沉得像是灌了铅,也只有在这么疲惫的练习生活里,薄荷味的牙膏才起不到应有的提神作用。
但是莱昂说“再等四分钟”时的认真表情让他硬是撑住了摇摇欲坠的脑袋。
他去卫生间漱口后再次回到莱昂给他安排的位置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在月光下继续观察起在阳台实木花架最高处一字排开的九盆三色堇。
花苞仅有婴儿拳头大小,此刻正紧闭着,蔫头耷脑地蜷在夜色里,除了墨绿色的叶片看起来很新鲜,凝着夜露,和普通盆栽并没什么两样。
“哥,这花真能准时开?”他有些犹豫。
莱昂倚着墙站在最左侧三色堇的附近,手中的园艺剪在月光下反射出亮眼的银弧,刀锋偶尔折射出对面楼宇的零星灯火,宛如深夜里游弋的萤火虫。
他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用园艺剪敲了敲离他最近的花盆,对权至龙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开始了。”
话音刚落,第一盆三色堇的萼片突然颤动,露珠顺着叶脉滚落,极端的寂静中,依稀能听到花苞裂开的声响,就像撕开顶级的天鹅绒。
白色的花瓣率先舒展,莹润如雪,边缘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猩红花瓣紧随其后,炽烈如血,在暗夜中灼灼燃烧;最后绽开的黑色花瓣深邃如墨,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唯独中央诡异的刻有一道金色纹路,宛若夜幕中转瞬即逝的雷光。
权至龙似曾相识的奇异冷香被夜风裹挟着扑面而来。
第二盆花的绽放带着细微的爆裂声,权至龙下意识屏住呼吸,这时他才发觉花瓣展开的节奏竟像心跳,一收一放间带着诡异的生命力。
“这……这是什么魔术吗?!”姜大成的惊呼从背后炸响,他揉着惺忪的睡眼,手里还攥着喝了一半的马克杯,吓得权至龙差点从塑料凳上跌下来。
看着炸毛的权至龙和被踢屁股的姜大成,莱昂笑着对二人解释:“这种三色堇叫三界,是华国道家培育的品种,白色部分叫天界,黑色部分叫地界,红色部分叫水界,即我们所处的人间。这种花会在夏至前后的凌晨绽放,一旦开花便常开不败,不仅能镇守家宅,还有驱邪避灾、预示吉凶的能力。”
“这也太万能了吧!”姜大成感慨道。两人在莱昂的讲述中渐渐安静下来,一同蹲着看依次缓慢绽放的其他三界。
“有关它还有个轶闻,”莱昂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实在是很适合这片月色,“二战期间日军侵占华国东北时,意外发现了三界,认为是从未见过的宝物,把那一片三界花田连根拔起,带回了实验室,准备献给天皇,结果地下实验室毫无预兆地坍塌,实验室所处的位置在三十年后才被华国人发现,地上是只剩下白色和红色花瓣的三界,地下是成千上万日军的白骨和他们罄竹难书、铁证如山的罪行。”
“所以我们学的历史里他们承认了二战中的暴行?”权至龙感兴趣地看向莱昂,对于他们这种写歌的制作人,文学素养是必备的一环。
“是啊,因为罪证保存的太完好,根本没法抵赖,”莱昂点了点头,“在日本民间也一直盛传红白黑三色的花是地狱的使者,是带走人性命的魔鬼的化身,动画里也经常出现。”
姜大成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没注意到手中的马克杯溅了不少水,让旁边的权至龙再次遭了罪:“难怪我觉得眼熟!我在《哆啦A梦》里看过,不过那里把它当作了从地域来到人间,专门为好人预警的花,而不是魔鬼的化身之类的。”
“因为《哆啦A梦》的作者其实有很深刻的社会批判、反战理念,三界在华国也有类似的说法,是祖宗显灵保佑主人的花,寓意很好的。”莱昂仔细地为二人解释,他可不希望他们被日本的观念影响,觉得宿舍里摆着三界不吉利。
说话间,第七盆、第八盆、第九盆花次第绽放,红、白、黑三色在月华下交织流转,花团锦簇的样子就像是世间最美的锦缎在风中摇曳,可谓美不胜收。
“哥,你就像是哆啦A梦本梦,或者就像是《美少女战士》里的黑猫露娜,戈薇家的那个井也行,反正——”权至龙近乎是以看着奇迹的眼神看着莱昂。
瞥见莱昂对权至龙投去的温柔视线,姜大成牙酸的同时,嘴欠的吐槽道:“怎么都是少女漫?算了,无所谓,反正意思就是莱昂哥不是人。”
“阿西,你小子今天是真的想找揍吧?!”权至龙的额角蹦出了源源不断的十字路口。
“哥,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诚实的!”姜大成立刻丝滑的滑跪,双手合十,眯起本就细小的的眼睛连连道歉,喜剧效果十足。
“感觉大成意外的有综艺天赋,很擅长接梗呢。”莱昂若有所思,感觉这辈子可以把大成想方设法塞进后年才开始播出,但注定会长红的国民综艺《两天一夜》里了,这样也能早点让团队扬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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