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尘也觉得这账本没什么可疑之处,但临时又想起一个关键之处:月听窗这间铺子,是箫人玉租来的,还是他买来的?
若是租来的,每个月的租金多少?依照箫人玉现在的盈利来看,如果再多一笔租金的话,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因此他将箫人玉唤来,毫不委婉了问起了这事:“箫公子,你这铺子是租的还是买的?可否拿来凭据让我一看?”
又是这种冷冰冰的口吻,一旁的归庭客听不下去,便忍不住干咳了一声,示意他别忘了今早在衙门的时候,自己提醒他的事情。
“哦,是几年前买下来的,大人稍等,草民去拿房契。”箫人玉去找房契的空档儿,归庭客凑近了提醒他:“大人!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你别吓着箫公子么!你看他今日的状态,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咱也用不着怜香惜玉,但起码……”
他还没说完呢,箫人玉刚好回来了,归庭客立马收了声,笑眯眯的站在云海尘身后。
他在外人面前时常这样笑眯眯的,前日刚随云海尘到任,第一眼见到那燕鸿云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这副假模假样的笑意在他脸上挂的久了,旁人也就慢慢习惯了,可云海尘不一样啊。
云海尘听归庭客这样说,便暗中告诉自己,确实要对案子的当事者、特别是弱势的那一方亲切一些,这样才有利于对方配合自己查案,于是云海尘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意,从箫人玉手中接过他递来的房契,毛骨悚然的说了声:“多谢。”
箫人玉见此,手登时就抖了一下,云海尘不笑还好,这一笑就像是为了故意诓骗他的房产一样,怎么看怎么有种阴谋得逞的感觉。是以他下意识就将房契攥的紧了些。
云海尘见他紧拽着不松手,并未意识到自己这幅不伦不类的笑模样将人给吓着了,还再一次温柔款款的说了声:“松、手、啊?”
眼见着箫人玉的脸色又灰白了一分,一旁的归庭客看不下去了,安抚道:“呃箫公子放心!我们大人真的只是为了查案而已,此举是为了排除案件疑点,绝对不会同那些豪强一样强占你的房屋!”
箫人玉将信将疑,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迟缓的松开了手,任由云海尘将房契接了过去。
云海尘拿过去一瞧,这铺子确实是他买的,只不过这上面除了箫人玉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箫倚歌。
云海尘便问:“这箫倚歌是你什么人?”
箫人玉眼神黯然了一瞬:“是草民已故的阿姐。”
云海尘和归庭客一听这话,都暗自沉叹了一口气,真是……怎么就能偏巧不巧的问到人家的伤心事,云海尘面有歉意的将房契递还回去:“抱歉,无意惹你伤怀。”
箫人玉倒是不介怀:“没关系。”
云海尘看他分明就不像是没关系,就算不是因为自己问到箫倚歌,也肯定是怀念自己姐姐的,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当着他二人的面儿,这箫掌柜就要柔柔弱弱的哭起来了,云海尘想安慰对方,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难道说故人香消玉殒劝他看开些?那都是屁话。正当他为此苦想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云海尘记起了今早归庭客给自己的建议——
如果学不会温柔,那就夸对方一两句,让对方知道自己没有恶意。
于是英明神武的云铁面昏了头似的,吊着一副假笑,十分诡异的说了句:“箫公子,不要伤怀,你生的这么俊俏,若是你姐姐在天之灵看到,也会心疼的。”
什……什么?归庭客在心里咆哮:闭嘴!快闭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会吓坏了别人的!
果然,就见箫人玉的身形晃了两下,若说方才他的脸上还有丁点儿的血色,现在则煞白煞白的,且嘴唇微颤,眼神惊恐,感觉下一刻就要碎了似的。
而一旁的归庭客听了这话也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然后开始拼命的替他打圆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的自己都觉得夸张:“我们大人真是风趣啊哈哈哈哈哈……”
云海尘!你他祖宗的!不会说话就别说!明明是巡案御史,怎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个觊觎对方美色的恶霸一样!
“那个箫公子啊……”归庭客拽住云海尘的胳膊就将他往外拉:“看你身子有些虚弱,我们就不叨扰了,你好生歇息,我二人先走了!”
云海尘被拽的踉跄,还不忘一步三回头的补充一句:“再会。”
再会你个头啊再会!归庭客气的牙根痒痒,一个用力就把人给拽了出去。
走出几步远之后,归庭客十分嫌弃的将云海尘甩开:“大人啊……我的大人!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又怎么了?”云海尘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妥:“不是你让我夸他的?”
归庭客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那你就夸人家生的俊俏?你怎么不不说一句箫掌柜你好香啊!”
云海尘皱了皱眉:“有些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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