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在吉清过门槛的时候还伸手扶了他一下,待吉清坐定他又跑去沏茶上果子。
燕鸣溪从未见过他哥……如此狗腿……
难道他哥是为了军中大计所以要极力讨好吉清这个监军?
地主之谊都叫你尽了,搞得他这个想要负荆请罪却一直在花厅里等着的人很没有诚意。
吉清自从在漠岭受了伤,身子骨一直不大利索,进了屋子便坐下了,并未和燕鸣溪拘礼。
这倒和吉清平日里的作风不太符。吉清虽为内宦,但饱读诗书,崇尚礼节,不斗鸡走狗,不蓄养姬伎,不狎昵娈童,不敛财夺利,还敢向皇帝直言进谏,有着“兰掖书生”之美称。
当然这些在吉清以命护粮前燕鸣溪是不知道的,准确来说是——知道,听说过,但不相信,并视若罔闻。
彼时的燕鸣溪对所有太监都“一视同仁”地讨厌鄙视看不起,认为宫里所有缺了把的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那个看起来就蔫坏的仇绛。而吉清和仇绛都是内书堂出身的司礼监的人,甭管品味和名声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燕鸣溪坚定地认为他们一定都是——一丘之貉!
最注重礼节的吉清就这么径直进来坐下了,还吃了一块糕点。
这是有些……放松随意了吧……都有点把燕王府当家的感觉了??
燕鸣溪并未多想,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向吉清行了个大礼,道,“吉清公公,我为当日的莽撞向你赔罪。”
吉清示意燕鸣溪免礼,道:“二公子不必多礼,那日的事我并未放在心上。今日特来找你,为的是另一件事。”
燕鸣溪有些疑惑,吉清能有什么事找他,“吉清公公请讲。”
“去岁冬月三十,我出发的第二日,徐公子来找过我。他一个人夜奔了一宿,刚好在天明时赶上了我。”
徐长蔚!
一提到这个名字,燕鸣溪的心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燕鸣溪回想了一下,发现一件事。去年冬月二十九日,也就是吉清出发去往西北的那天,徐长蔚本说晚上要带他去西山泡温泉的,不知怎得人没影了,给他鸽了。现在看来,是那天晚上他去追赶吉清了。
吉清接着说,“徐公子亲自赶过来找我,为的是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燕鸣溪问到。
吉清并未直接告诉他,而是取出一个信封,放到桌子上。
“这是那日早晨,徐兄给我的。如果没有这封信,我吉清也许还能活着,但肃博边关不知会多出多少亡魂。”话说完,吉清的手还放在信上,不经意地摩挲了一下,才收回了手。
“我刚回京中,只知道徐兄是被控“贪墨横行”,府中又搜出账册,最终为了少牵连他人,选择了狱中自尽。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我都非常痛心。”
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吉清这是话里有话啊?
其实对于徐长蔚的死,燕鸣溪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一点头绪也摸不着。
“无论如何,事已至此。还望二世子早日振作起来,莫要再蹉跎人生,让明烛兄忧心了。”
语罢,吉清轻叶飘起般起身走了,走之前,手落到燕鸣溪的肩头上拍了一下,以示宽慰。
吉清走后,燕鸣溪拆开了那个信封。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纸片,是吉清的运粮图。
吉清运粮图,是他硬压着兵部的那些人,没日没夜地讨论了三天得出来的。上面的每一座山川,每一条道路,他都在心中默念过无数次他们的名字。
燕鸣溪思量了良久,开始从一些细枝微末的事情中寻出些端倪来。
他就在花厅里枯坐着,一直坐到日暮天黑,突然起身出门。
“你小子,都饭点了又要跑哪去。”燕愈春提着两条鱼回来,正碰见燕鸣溪在牵马出府。
“不用等我!”燕鸣溪扔下一句话便跑的没影了。
樊楼,昪都城中一百零八家酒楼之首,是无数京中达官贵人、文人墨客的消银洒金之处。
樊楼由五座三城高的楼汇聚而成,楼与楼之间由飞桥栏杆相连,五栋楼中间是一方庭院。庭院之中,假山若苍虬卧云,奇石藏曲折幽洞;碧色池水铺陈在奇石假山之中,锦鲤穿梭时漾起粼粼光影。四时花木次第来开,春有海棠灼霞、夏现荷香浮碧、秋染丹枫流火、冬覆寒梅映雪,将自然之妙尽揽于方寸之间。
樊楼里,不仅能饮得美酒,享得佳肴,识得花魁,赏得表演,还能买得奇珍,觅得猛禽。
人们都说“天下销金看陵州”,那是因为没来过樊楼。
樊楼,也是仇绛最常去的消遣之处。仇绛最爱在樊楼里吃点心、斗蛐蛐,看人走索耍杂技、听人唱曲说折子。
燕鸣溪找仇绛有事,但又不想明目张胆地去找他,便来了这樊楼,想要碰碰运气。
这一碰,就叫他碰上了。
樊楼西楼二楼小阁子,仇绛正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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