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高速上跑了整整六个小时,谢明琼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精神崩溃慢慢发展为了麻木不仁,被迫接受。
比起随时要应对吴杪可能给她带来的暴击,好像和一具看不见的尸体同车也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当然,为了表示反对吴杪的暴徒行为,她用沉默作为自己的武器,无论对方说什么她都不再应声。
在吴杪心里似乎接受了她的行为,对她来说只要谢明琼好好活着,她做什么都无所谓。
胎噪成了一种白噪音,谢明琼看着周围从平路逐渐进入山林的高速,渐渐进入了睡梦中,又反反复复的醒来。
她不清楚自己做了几个梦,只依稀知道大多是她与吴蔺如的过往,见到了极为生动鲜活的她,但醒来时这些梦又像涨潮时的沙滩,转眼就成了一片空白。
但也有梦是格外清晰的,大概是因为吴杪今天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她在梦里突然想起来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两人有过节了。
因为真的有。
她和吴杪第三次见面时是在她和吴蔺如母校的天台楼下。
在她赶到前两姐妹在天台大吵了一架,甚至还动了手,她还是接到高中班主任的电话才知晓这件事,赶忙过去找人。
等她到了天台楼下时恰好遇到了吴杪从上面独自走下来,她戴着鸭舌帽,唇角边被打破了相,见到谢明琼时微微一愣,似乎有点无措,但很快那点无措又变成了另一种恶意。
“嫂子是上去找我姐吗?”她淡声说:“你知道她平常脾气很坏,还喜欢动手和我打架吗?”
这种恶意不是对谢明琼,而是对吴蔺如,但是又很坦然,就是明晃晃的在告诉谢明琼她在说吴蔺如坏话。
像小孩受欺负了找对方家长告状。
谢明琼只维持起码的礼貌,她不可能相信吴杪随便这么两句话,因为吴蔺如向来都是个脾气极好的人,她甚至连负面情绪都很少从吴蔺如身上察觉到。
于是她只说:“我是上去找她,可是你的话我不能相信。”
“哪怕看到她把我脸打破了也不信吗?”吴杪眼底的恶意收了起来,突然就变得很平淡乏味,她说:“确实,我是在向你告她的黑状,她还在楼上等你,我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的。”
“嫂子再见。”
说罢,她把鸭舌帽又往下压了压,转身往外走去。
那时正值傍晚,夕阳洒在她宽大的棒球服上,也洒在她披散开毛躁的长发上,不知道为什么,谢明琼总觉得她的背影有点儿颓唐。
她在原地愣神了片刻才走上顶楼,见到了伤得更狠,小半张脸都肿起来的吴蔺如。
心疼和无奈掩盖了楼下那一会儿产生的困惑,她拉着吴蔺如去了药店,揉散了她脸上的淤青。
当初她们因为什么而发生争执,谢明琼至今都不知晓,吴蔺如从不对她撒谎,但有的事她不想说,她就不会非要问个明白。
只是从那之后,她后续再见吴杪的几次,都没有在对方脸上再见到当时显得有些生动的表情。
吴杪永远都面无表情的来,面无表情的走,似乎没有情绪波动似的。
谢明琼像陷进了过往的漩涡里,起起落落,吴杪只是她回忆的一小段,更多的是吴蔺如,就连那些她已经没有任何印象的细节,在梦里都纤毫必现。
吴蔺如的离去没有任何实感,可这些幻梦展现在她眼前时心口会隐隐作痛,这无疑在梦里都在提醒她爱人的离去。
她从不愿醒,到醒不来,挣扎之间浑身冷汗,下一秒又天光大作,入目的是重峦叠嶂的苍翠青山,她们已然到了贵州境内,那十万大山化作了实景,呈现在人眼前,连绵望不到尽头。
可更无法令人忽略的是车里音响放出来的音乐,这才是令谢明琼醒来的罪魁祸首。
强劲且充满律动的dj 舞曲,震得人心肝脾肺都快出来,她头眼发昏的看向依旧面无表情的吴杪。
说话感觉自己就在这场对峙里输了,不说话又实在憋屈,最终只能愤怒的说道:“为什么你会想听这种音乐啊?”
“因为听别的歌容易犯困。”吴杪淡声回答:“你已经睡了五个小时了,吃点东西。”
“你让我吃我就吃吗?”谢明琼轻哧一声,“要么你把我放下去,要么我就在你车里饿死,你看着办吧。”
“不吃东西,等会儿你会很难走。”吴杪只这么说。
“什么意思?”谢明琼感受到了点儿不对劲。
“还有三十公里下高速,我们要坐船,走水路,还要坐摩托车,再转拖拉机,”吴杪说:“你已经快十二个小时没吃东西,你会在路上晕倒。”
“什么什么什么?”谢明琼被这一长串路程绕晕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去?你要去哪个山沟里吗?”
“周歌村,”吴杪丢了个平板给她,“在贵州广西交界的小山村。”
谢明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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