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后来留了一个私人的联系方式给她。
这下好了,更甩不掉了。
她叹了口气。
这会儿院子里吹起了凉风来,顾书迟这别墅院内种的树木不算多,起风的时候会有簌簌的风声。
她隐隐觉得有什么在背后盯着她,盯到她背脊发凉。
她左顾右盼起来,发现斜对着的别墅的角落,顾书迟正抱着双臂斜靠在那扇落地玻璃窗上看着她。
温舒白立马站起身来,跑到那玻璃窗前,朝着玻璃上敲了敲,大声喊了两句:“你放我进去!我有话说!”
顾书迟家这落地窗材质好,隔音效果一等一,温舒白在户外张牙舞爪地吼了几句,他大概只能看到个口型。
于是顾书迟举起自己的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点了点,示意她看手机。
她赶忙找到他那个头像框来,也不知道又犯什么病了。
【顾书迟:把我置顶了就放你进来。】
......
幼稚到没边儿了。
温舒白没想到,这么一大早上的,顾书迟就跟她纠结回消息这件事儿上了。
其实她觉得,如果自己是上司要求自己及时回消息是为了谈正事,无可厚非。
顾书迟这天天对着她犯病的算哪门子正事。
不过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进去把那密密麻麻的催稿排期给他说清楚才行。
于是她三两下将他那黑漆漆的头像置顶隔着玻璃晃给他看,他这才满意地去客厅开了门。
就跟能预见天色一样,温舒白前脚刚进去,后脚天上就哗哗啦啦的落下了雨来。
她但凡再和他多周旋几分钟自己应该就会被淋成个落汤鸡。
“怎么样,小助理,在外面蹲着的感觉如何呢。”
“你无不无聊啊。”
就跟小孩子似的,还得走一步哄一步。
“我无聊啊,就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只好逗你玩儿了。”
他声情并茂的样子实在欠揍,不过温舒白顾及不上这么多,她看着被信息轰炸的手机冷静地翻了翻,又掏出自己的本子来:“你的稿子画到哪一家了?”
顾书迟靠在玄关,似乎并不着急:“没画。”
没画?
那么一大堆人在这里催,他就来句没画?
“我不信,我看你画室不是地上扔了挺多稿子?”
顾书迟眉头微微皱了皱,然而只是移开目光去:“以前的废稿而已。”
“所以你一点都不着急的?人家那么多人指望着靠你混口饭吃呢。”
“比如呢?”
“比如——”
她刚想说比如她,比如那个女生。
但除了他们这些入世尚浅的毕业生之外,好像其他人也只是把催他稿子当成职务的一部分——有就有,没有就继续等,工作总有别的事要做。
就像Rita,虽然她是顾书迟的经纪人,虽然她也因为顾书迟的事头大,但自己的生活却不会因此受到牵连,但她会。
“你别管比如谁,那就说那本漫画吧。”
那本漫画其实还放在那间房间的书架子上——离玻璃窗最近的位置。
虽然她并不愿意承认顾书迟其实就是漫画的作者,但是此刻证据确凿,由不得她来认为。
“那么多读者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呢?你就这么冷血无情的?”
这话是她自己的真心话,不是作为助理,而是作为粉丝。
如此不管不顾甚至都不出面说一句话只是让人干等着,似乎已经成了他顾书迟的习惯。
反正闹腾起来了他门一锁手机一丢,什么事都与他无关了。
那女生后来还和温舒白浅淡聊过几句,她了解到的和顾书迟有关的事似乎都比她这助理多。
说是顾书迟这两年几乎拒了一切稿,大概也是因为业内都知道,他几年前的稿都还欠着。
虽说他那些传奇故事经久不衰,但是大家毕竟是生意人,谁会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去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呢。
大家也不过是想沾点他顾书迟大名的光,其实根本没几个人真的喜欢他的那些画作。
温舒白依然记得那门课,那老师拿顾书迟的画作作标杆,其实表情非常复杂。
周遭的同学都说看不懂不知道厉害在哪,那老师还是跟着教材将画作里的技法勉强剖析了一通。
顾书迟这人的作品色调一向偏暗色,像沼泽地的玫瑰和缠满荆棘的窗棂。
人家都说画作是画家心灵的窗户,但具体传达了什么却一直都由他人在解读。
温舒白那个时候就觉得,顾书迟大概心灵也就是如此——阴暗又潮湿,不知道经历过什么。
但传闻里的顾书迟一路顺达,根本不可能遭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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