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和郑甜不在一个楼层，她们分开后，顾岚回了宿舍。

    洗漱完，刚躺下，宋素素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顾岚刚一接通，电话里传来宋素素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岚岚，岚岚，你猜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那时正值大四下半学期，毕业季，顾岚的论文也通过了，只等着毕业典礼，这会儿能有什么事。

    “什么事啊，一惊一乍的。”

    电话里宋素素故作神秘：“你前任，还记得吗？”

    “他怎么了？”顾岚说。她和那男生已经分手快两年了。最后一次见他，就是大雪那天，他和另一个女生卿卿我我，虽是前任，但毕竟是初恋，而且听说他也保研了，这个节骨眼上，顾岚也有点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后，宋素素给她讲了件让她觉得心惊肉跳的事情。

    那个和她在一起三个月的“前任”，和顾岚分手后，就一直换女朋友，原本也是保研的，但是临毕业前，他的新女朋友，就是离开学校前顾岚和宋素素一起看到的那个姑娘，闹到校办公室了，说是她怀孕了，男生不管她，打电话发短信都不回，女生气不过也没有办法，只能找老师了。

    女生比男生小一届，是个身材娇小的南方女生。大学里男女谈恋爱是常有的事，但大家心里默认一条红线，就是不能搞出事儿来，怀孕就是件大事儿。那时的大学校园，还没有所谓的大学生怀孕可以休学的选项，大家都认为这是件丢人的事情，一个大学生，还没有怎么享受青春，就怀孕了，说明你不检点啊，不自爱啊。

    但女生真是没有办法了，孩子三个月了，她一个不到20岁的女生，遇到这种事，手足无措，男生也就比她大一岁，知道这事儿直接吓傻了，也不知道怎么办了，直接躲起来了，他也没想到女生会直接闹到学校去，这下是鱼死网破了。

    顾岚听着，喉咙里痒痒的，半天不出声。

    她想起那男生追她的时候，每天带着好吃的来找她，男生痞痞的，倚在教室门口，两手抱在胸前，阳光照着男生的脸，一张帅气的、拽拽的、笑开了花的脸，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追顾岚的半年里，男生一次都没有碰过她的手，他尊重她，善待她，把她捧在手里，他把顾岚当一件小心翼翼呵护的艺术品，生怕一个举动就弄碎了她。

    分手的时候，他对她说了难听的话，那些话到现在还萦绕在顾岚脑海里，但在学校里，他依然维护她，对外什么都没有说。同学们见过男生轰轰烈烈追顾岚的样子，对他们的分手也甚是疑惑。

    但当事人一个沉默如顾岚，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一个潇洒如男生换女友如衣服。大家只当这是青春校园里一场司空见惯的恋爱悲剧，却不知在当事人心里，那是最单纯美好真挚的青春回忆。

    他们是彼此的初恋。即使在一起时间不长，顾岚依然无法讨厌他。

    分手后，男生谈了很多场恋爱，几乎都是别人追他的，什么类型的都谈，但再也没有一个红裙飘飘，不施粉黛的女孩打动他了。

    宋素素那边说得起劲：“真不知道他咋想的，缩头乌龟，也不给女生负责，就直接躲起来了，真没种，一点都不像当时追你的时候，看起来胆儿挺大的，幸亏你没和他在一起，要不然——”

    宋素素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赶紧转话题：“你猜后来学校怎么处理的？”

    “怎么处理？”

    “学校给俩人记过，让家长领回去反省。女生家长在办公室闹得可凶了，一点不给老师面子，说老师对学生不负责。男生这边是妈妈来的，说他爸觉得丢人，不想去学校，他妈客客气气的，说是会对女生负责，还给了男生一巴掌，男生也不说话，就在那儿站着，保研名额也没了——哎——”

    “哦，那挺可惜的。”

    “也不可惜，男生妈妈说话挺算数的，听说要等女生把孩子生下来，安排俩人出国，本来他家开酒店的，条件也不差，这条路不通，就走另一条呗。嗳，顾岚，你知道吗？那女生家是安徽的，她父母就是普通的职工，虽然大学上不下去了，但有了孩子，什么都有了——啧啧啧，因祸得福啊——”

    宋素素还在说，顾岚已经听不见了。

    她想，如果当时他继续在一起，那么现在什么都有了的人，会不会是她呢？

    过了好一会儿，宋素素听着电话里没音儿，想着顾岚不会是还没忘记初恋，心里难过呢，赶紧说：“顾岚，你没事儿吧？我是不是说话伤到你了？”

    顾岚回过神来，说：“没有，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宋素素一听，被顾岚气到了：“你可惜什么啊，他刚和你分手，就和其他女孩在一起了，换一个不说，还隔几个月就换一个，花花公子风流成性，你就是心地善良，替这个可惜替那个可惜。”

    被宋素素这么一说，顾岚扑哧一声笑了：“好好好，不替他可惜了。”

    俩人又聊了聊各自遇到的事，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