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向有灵鸟出没的天外峰格外宁静,微风鼓动窗外棠棣树的枝叶,发出簌簌的轻响,远处隐约有人凄惨的喊叫传来。
“血!有人杀……!”
“夜袭宗门,快开大阵!快……啊!”
一片血红。
许净徽费力地拨开面前层层叠叠的尸体,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横星台下,仰起头来努力地想看清这张杀得自己宗门几乎无一生还的脸,却只看到一片耀目的金光。那人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只是雪白的剑身中本该嵌着一块栖萤石的地方空缺了——那是师兄的剑,水龙吟。而剑尖正对着的正是师兄温意存。
她屏住了呼吸,一步一步向前挪去,垂下的手暗暗地运转起灵力,两指一并就要结印。正在此时,她忽地胸中一痛,灵力似乎失控了,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来不及运转身体就砰的一声爆开了一朵血花。
在血色中,她眼睁睁看见雪白的剑捅进了师兄的身体,他喊了一声“瑛瑛”,失去活力的躯体从横星台上坠落下来……
“不——”
浑身如坠深水般被冷汗浸透,许净徽猛地睁开眼,入目的竟然是自己在天外峰的洞府。窗口的棠棣花轻轻摇曳,安宁祥和。
是梦吗?不,不可能,那种灵力倒灌经脉逆行的痛楚绝不是一般的梦境能模拟出来的。何况——她伸手摸了摸脖颈上残存的冷汗,自从她成功化神之后便进入了太上忘情的境界,寻常的喜怒哀乐根本不可能引起这么大的心绪波动。
对了,想起这个,她赶紧调息吐纳,运转起身内小周天,一切如常,她还是化神境初期,只是因为心绪不稳而稍稍有些灵力激荡。
确认了自己的状态,她立刻起身去小重山掌门洞府寻自己的父亲□□,师兄温意存昨日刚刚游历归来,想来此刻他也在小重山自己的洞府中。
许净徽回想起前世死前的最后一眼,心仍在隐隐作痛。师兄也是她的义兄,五岁那年他父母被魔族杀害,父亲赶去救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留下五岁的他被托孤于父亲。是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从未有过龃龉,直到他把那个石妖带回青云宗。
瑛瑛?对了,她记得师兄总这么叫她。说起来,她现在在哪儿?奇怪的是,自己明明是因她而闭关,出关后却仿佛忘了这个人一般。她的脸,她说话的声音,隐约留存着印象却模糊如水中月影。
不对,这有问题。
许净徽飞奔出洞府,连踩三朵云踉跄着飞到了天外峰主峰,抓起一个过路的弟子劈头盖脸地问:“你见过瑛瑛吗?她在哪儿!?”
“瑛瑛……是谁?许师姐你是不是记错名字了,咱们青云宗,没有叫瑛瑛的内门弟子啊……”她越说越小声,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迷惑。
“没有?你忘了,三年前温师兄带回一个石妖,叫瑛瑛,她曾经在比试中一招把我从横星台上打落,我才闭关训练至今。”
那个师妹皱起眉,一脸的担忧:“师姐,你是不是练功练到走火入魔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温师兄什么时候带回过石妖啊,还有,你不一直是咱们青云宗弟子第一人吗,还有谁能比你更强?而且,你出关不是为了一个月之后的四海大比吗?”
她越说眉头皱得越紧,直接架起许净徽的胳膊要带她去轮回谷找品珈长老检查身体,许净徽推脱不过,只好从了。只是——
“你刚刚说,四海大比在一个月之后?”
“对啊,刚好一个月,师尊说届时整个上境界所有的宗门都会到场,可热闹了!师姐师姐,我还听说……”
许净徽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一个月——也就是说,距离宗门被屠,只剩下不到一天了。
她必须在剩下的时间里找到这个叫瑛瑛的石妖,搞清楚她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威压,又为什么要屠戮整个宗门。
思及此,她便觉不能再浪费时间接受师妹的关心了,正准备捏个障眼法溜走,却忽然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净徽!”
是师兄!她扭头,看见温意存标志性的青绿绣兰花的法衣,以及春风拂面的笑容。
“师兄怎么也来轮回谷,是外出历练时受伤了吗?”
那个师妹好奇地看着他,“既然师兄你在,我就把净徽师姐托付给你了,她好像有些走火入魔,你带她去找品珈长老吧。”
“不,我没事,你放心去吧,”他目送师妹离开,扭过头来对着许净徽,略带了些羞涩,“是我有一物要赠送故人,想将它炼成一枚石心,只是还缺一味药草,所以特来向品珈长老求取。”
“石心?”她微妙地捕捉了这个石字,“师兄也有了喜欢的人?只是女修除了法宝外极少佩戴首饰,不知师兄为何要炼成心的形状。”
“你误会了,净徽。我是要送给,”他看她一眼,略有些心虚,“送给瑛瑛。”
果然,师兄也没有忘记瑛瑛。许净徽直觉问题就出在这枚石心上,她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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