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贱吧，不爱我的非要上。”

    “那么硬的南墙非要撞……”

    车载广播里放着最近爆火的抖音神曲，司机陶醉地跟唱，已经到了一种忘我的境地。

    其实唱或不唱都是个人的自由，但发出噪音影响到他人就很没品了。钟明西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窗外一排路灯飞驰而过，紧紧盯在其中一根上，直到它完全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之前听人说这种方法能恢复视力。

    手机在座位上振动。钟明西拿起来打开免提。“喂，妈妈。”

    “崽崽呀，拿到证明了没？”

    歌声消失了，司机还很善良地调小了广播的音量。

    钟明西长舒一口气：“拿到了。还有半小时到家。”

    “哦！那就好。回去自己做顿饭，不要在外面吃垃圾食品。”妈妈说。她那边有抽油烟机和锅铲翻炒的动静。

    “知道了知道了。”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应该是她出去了。

    “你已经长大了，妈妈不拦你，成年人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且你还不从我们这拿生活费，我们就更没有角度管你了。”

    “但是妈妈有一个要求。上次去学校，你们老师说必须要在七年之内修满所有学分。所以你有三年时间去打那个游戏，然后必须回来把学上完，听到没有？”

    她试图讲一些道理进行感化教育，却没想到向来叛逆的儿子直接答应了。

    “我知道，我又不傻，苦了六年才考上的大学当然会去上的。”纤长的手指转动钥匙，金属分割去映在他脸上昏黄的灯光，显得本就稚嫩的脸颊线条更加柔和。“你要相信我嘛。”

    “好吧。那就祝我们家宝宝比赛顺利，早日拿到冠军。妈妈和爸爸都会一直支持你！”

    “儿子加油！”

    钟明西听到他爸妈一起鼓掌，诶了一声，道别，挂断通话。说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从小家庭关系就很好，父母都比较开明，对他要求也不高，所以他们能这么爽快地同意他休学并没有很奇怪。

    父母这样做就是告诉他，无论如何都有给他兜底的家人，前行之路再难再坎坷都有退路，这和很多纯粹的追梦人是完全不一样的。

    车窗紧紧关闭，整个车里只听到空调运作的嗡鸣声。

    拐过一个大弯，前排的司机突然问他：“小帅哥，你是不是要去当那个电竞选手啊？好厉害哦。”

    钟明西尴尬地笑了一声，说对。司机师傅更加兴奋了：“哇，那你们是打什么游戏的啊？”

    “……第五人格。”他最终决定实话实说。

    时间仿佛凝固了。

    司机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原来是这个游戏啊，好像有很多人玩呢。”

    钟明西继续尬笑：“确实。”

    到他租的小区门口，他刚准备开门，司机又说：“可以给我签个名吗？我女儿也喜欢电竞选手。”

    钟明西问：“有笔吗？”

    司机找了根签字笔给他，钟明西从包里拿出张a4纸，翻到背面唰唰写上游戏id，递到副驾。

    “谢谢。”他下了车。

    司机在手机上接到下一单顾客，拿起那张签了两个看不太出来是什么字的纸，仔细辨认一番未果。翻到正面，上面赫然写着：

    “学生钟明西，系我校计算机与科学技术专业学生，学号20xxxxxx，现因个人原因经学校批准休学……”

    ———

    这几天一直在学校和家来回跑，差点忘记这房子里还有个活物了。花色很狂野的豹纹猫从他刚进门就狂蹭他裤脚，喵喵叫个不停。

    钟明西拎着脖子把它提到抓板上：“老加别撒娇。”

    猫叫加加，捡到的时候连皮带骨头只有三斤。他带它去做检查，治病，又驱虫，搞完以后猫模狗样。听说很多野猫都不愿意被养在家里，钟明西把它放到小区的绿化带里，留下一大盆粮和水，走到单元门口，一回头，猫就蹲在阶梯下面无辜又委屈地望着他。

    从此这猫就赖上他了。到外地上大学也把它带了过来，他在外租了房子，一是为了方便喂猫，二是他要直播，怕打扰到室友。

    钟明西环视一圈，该收的东西都收完寄走了，猫也联系好了宠物航班。他明天下午的飞机去广州，队长璐璐是个富二代，家里直接给在广州买了套房。现在距离预选赛还有半个月，其他队友都已经到了，就他因为办休学迟了几天。

    木质地板被打扫得很干净，钟明西盘腿坐下来，点开熟悉的软件，开播。直播间迅速涌入两三百人。

    他用摄像头对着猫，自己去拿了瓶水。回来以后看见弹幕猛猛刷屏：

    【失踪人口回归了】

    【失踪人口强势回归】

    【大哥你再不播我真要联系帽子叔叔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