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阁的AR投影广告悬浮在地铁隧道玻璃上时，我正在啃便利店过期的三明治。

    「半价神兽限时抢购！貔貅招财部员工清仓特惠！」

    全息字幕裹着金箔特效炸开，映得车厢里打瞌睡的上班族们面如僵尸。我鬼使神差点开购买链接——下个月房租还差五千二，而貔貅精的雇佣费能从收益中抽成。

    促销区只剩一只标号0973的雪白貔貅，缩在全息展示笼里打盹。它爪尖沾着凝固的金漆，尾巴尖缺了撮毛，商品评论页飘着几条触目惊心的警告：

    【匿名用户】退货！说好的温顺招财，结果把我信用卡刷爆三张！

    【五星好评】强推0973！买完他第二天前男友就破产了嘻嘻～

    「已为您自动投保《灵宠反噬险》。」系统弹窗闪烁红光，我拇指悬在确认键上颤抖。笼中貔貅忽然掀起眼皮，鎏金色瞳孔隔着数据流与我相撞。

    那眼神让我想起高中时解剖过的青蛙——冰凉、讥诮，带着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怨毒。

    三天后我蹲在快递站开箱。

    防撞泡沫里埋着枚青铜铃铛，说明书上画着歪扭笑脸：「轻摇三下即可召唤您的专属财神～」

    铃舌撞击内壁的刹那，阴风卷着金沙灌满八平米出租屋。男人从金色漩涡中踏出的模样，像奢侈品广告里用0.1倍速播放的镜头：剪裁锋利的黑西装，苍白指节间缠着褪色红绳，领口露出的锁骨纹着梵文烙印——那是貔貅局给危险员工的「缚灵印」。

    「编号0973为您服务。」他垂眸念着契约条款，睫毛在眼下投出毒蜘蛛般的阴影。我从帆布包里掏出粉色蕾丝项圈——貔貅阁客服特别叮嘱过，对付这种反骨仔要先立规矩。

    金属搭扣即将扣住的瞬间，腕骨突然传来刺痛。他扣住我手腕的食指泛起青鳞，指甲暴涨成兽类的钩爪：「人类，你确定要玩这种游戏？」

    金沙从他袖口簌簌坠落，在陈年污渍的地板上滚成微型漩涡。我瞄见项圈内侧的咒文开始发烫，那是貔貅局植入的强制服从程序。

    「根据《非人类劳动保护法》第28条，」我踮脚逼近他泛着冷香的高定西装，「员工袭击雇主会被电成焦炭哦。」

    他喉间溢出低笑，鎏金瞳孔缩成两道竖线：「上一个给我戴项圈的华尔街精英，现在还在曼哈顿桥下捡烟头。」说话间项圈突然自动飞起，精准套上我脖颈。

    「你干什么...唔！」

    尾音被他指尖抵回喉咙。男人俯身时，后颈窜出的银白鬃毛扫过我锁骨：「项圈，」獠牙擦过耳垂，「是给你自己准备的？」

    我攥紧藏在背后的电击符咒，膝盖顶向他胯间：「给你三秒解除契约，不然我向貔貅局举报你性骚扰！」

    他突然松开手后退半步。项圈应声裂成两半，金沙在他掌心聚成微型龙卷风：「李小姐，你账户余额是负3689.52元。」

    我后背撞上霉味弥漫的墙纸：「你怎么知道...」

    「而我的时薪，」他弹指熄灭屋内最后一盏灯，「相当于你加班三年的收入。」

    黑暗中有冰凉手指抚过我眼下青黑：「现在告诉我，谁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