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妇。仆妇也不尴尬,只说要管住这样的娘子,必然要有点绝技的。
陈元华被脖子固定住的手掉下去,露出一片青紫。
……
“为什么我要嫁给……那是我舅舅啊!我们差了……26岁呢!”
“你舅舅是个好人,能照顾好你。”
“……”
……
“为什么你们要逼我嫁给舅舅,让我日日被骂不知廉耻,背井离乡搬去符离?”
“我日日操劳替家管帐,帮家里在符离站稳脚跟。明明上山下乡辛劳不如那些农妇,却偏偏是我子宫掉落,染一身产病。上天为何如此待我?”
“所幸我生的都是儿子,没人会受和我一样的苦。可儿子要娶妻,要生子,我岂不是又害了好人家的姑娘?”
“但没有血脉留下去,我要怎么留下活过的痕迹!”
“千年万年后,我要怎么说我来过?”
……
“你儿子的诗歌,可是传到了千年万年后啊。看到儿子这么出息,你可放心了?”
千年万年后……诗歌……
诗歌!
……
陈元华惊醒。她睁不开眼睛,虚浮在空中听着窗前的一切。
她听着乐天向郑娘子说娘又自杀了,抱歉添了麻烦。
她听着知退要来给她脖颈上敷热水,不久后脖子真的又重又热。
她听到有人——一大群人凑到她床前,七嘴八舌说话。她看到黑压压的头,看到光。
原来她醒了。
……
又是韦家书屋,前面是郑兰芝,后面仆妇紧盯着,不敢分神。
仆妇这次是真不敢走神了。上回想着前面有郑娘子,她可以放松些,谁知道她一放松,夫人真的差点死了啊!
她竖高了耳朵听夫人的动静,却只听到韦家子弟议论国政,说宦官们贼心不死,不好好尊奉圣人便罢,居然叛乱!
好在圣上东宫时的亲信宦官吐突承璀还算忠诚,早早告密。圣上也不亏待功臣,让他当富家翁去了。
现在宦官乱平,圣上更是英明神武,往宦官们平时的位置塞了仕林的人,还将二王八司马的“不许量移”诏给废了。
他们叨叨讲完后又点评两句,说就知道圣上不允许二王八司马量移的本心不是要在烟瘴之地挫磨他们,是宦官厌恶自己被排斥,才给二王八司马上了这一层刑!
不知什么时候圣上能再英明神武一回,把那群女人黜了,调和阴阳。
仆妇听得无聊。她只觉得他们像村里灵前争产的那些癞头儿子。
“礼是为了让我自己过得好的,逼死人的礼不该在我这里。”
突然,她听到郑兰芝这么说。
她看到陈元华陡然亮起的双眼。
……
郑兰芝约了陈元华往外面走,陈元华赴约一看,段荷和韦丛也在。
几个家在长安的女眷齐了,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要做什么。
她皱眉看去,平时常常傻开心的段荷还是笑的,韦丛更是年轻不知愁一样。
她最庄重,她就不笑!
郑兰芝带着她们往道观里去,拜完一圈后,她们到了一座新铸的神像前。
“临水娘娘?她是……”
段荷不知其解,陈元华懵懵懂懂。郑兰芝轻笑一声,给她们讲这位新神的故事。
临水娘娘本名陈靖姑,幼年便学习道法,婚后在闽江降妖除魔,治病救人,尤其擅长救助妇女难产,当地人称她为“救产护胎佑民女神”。
贞元六年,闽江大旱,陈靖姑不顾怀有身孕,与民众奔走抗旱,终使天落雨。百姓莫不感其功德,她却因孕期操劳过度,难产而亡,时年24。
陈靖姑弥留之际,曾高呼:“吾死后,不救世产难,不神也。”人们为她修祠立庙,奉为临水娘娘。几年前闽地风靡的信仰如今传入了长安,也在这都城安枕。
“兰芝带我们来这里……”段荷自以为得了郑兰芝的意,“阿丛,你去拜拜,求娘娘让孩子能养得下来吧。”
陈元华则道:“阿荷,我们还要为茂之求产后身体没什么毛病。”
段荷怔住了。她没有生过孩子,从来只听说女人生产是过鬼门关,却不知道这鬼门关是怎样的光景。她急急拉住韦丛的手:“阿丛还好吗?”
韦丛清咳几声,面生红晕,求助般看向郑兰芝。
另一边的陈元华嗤笑:“段娘子,你也是女人,怎么和男人一样不懂女人!怀孩子的时候容易吐,鼻子堵、脱发……”
“这我知道!”段荷急急道,“阿丛坐月子也是我陪的她!”
陈元华又笑:“生完孩子后,会漏尿、尿痛、关节痛、腰痛、胸胀、阴/道撕裂、肛/裂、子宫脱落……”
段荷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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