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对我说说呢,我这人既不爱背后嚼舌根,也有些急智,说不得能想出些小聪明的法子来。”
柳夫人沉默许久,大约是这些时日心里憋闷太久,无从倾诉,面对着和她女儿差不多岁数的谢庭苔,竟产生了依赖信任之感,未语泪先流,呜呜地就哭了出来。
谢庭苔先还不喜她藏着掖着吞吞吐吐,眼下见她哭得可怜,那点不悦就烟消云散了,用帕子帮她抹起泪来:“若实在不愿说,那就罢了,傅家那边,我会尽力周旋的。”
柳夫人哭了一阵子,哽咽道:“我也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就报应到了春芳身上……”
谢庭苔一听这个话头不好,大惊道:“二娘子这是怎么啦?”
柳夫人说完那句话后,又尽情地哭了一场,才抽抽噎噎道:“我家春芳,从清明去郊外踏春回来,身上就一直不大好,起先还只是头晕犯困,整天地躺在床上不愿起来,我们只当是春困,谁也没放在心上。后来就愈见精神不好了,有时当面跟人说着话呢,就只见神思恍惚,前言不搭后语的,再后来……再后来夜里也不睡,点着蜡烛,一个人在房里嘀嘀咕咕,像是跟谁说话,我们一敲门,话就止住了,进门去看,并没有旁人。”
和四儿打听到的情报相符。“那看过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也找了几个大夫上门,诊脉之后,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思虑过重,脾胃虚弱,开的方子也不过是补补气血。”
谢庭苔试探性地问道:“莫非是清明那天二娘子出门冲撞了什么东西,何不请个观花婆婆来看看?”
“也请了王道姑,那天还有个游方的道士经过我们家门口,说家里有妖邪作祟,请他进来看了,噼里啪啦做了一通法事,可也没半点好转。”柳夫人说着,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这……二娘子总有清醒的时候吧,她有说什么吗?”
“她说,有个穿紫袍、戴玉冠的公子,每天夜里都会从空而来,那公子自称是碧云山九元洞洞主,与她有夙世姻缘。可除了春芳,谁都见不着那公子,我们也到处去打听了,并未曾听说何处有这座山。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老爷反怪罪我门户不严……”
听起来就像是黄鼠狼或是狐狸成精。谢庭苔翻过父亲书房里的奇闻怪谈,那些动物修炼成的人形,格外地喜欢附庸风雅,总要给自己封个洞主宫主,所谓的洞府道宫,不过是个地洞,一干仆从奴婢,也都是稍有灵性的同类动物。
谢庭苔好奇有之,狐疑有之,问道:“我能当面和二娘子说几句话么?”
柳夫人点点头:“谢姑娘毕竟识字,又是常在外面走动的人,听的见的,总比我们深闺妇人多一些。你去帮我瞧瞧,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或者开导春芳两句也好。”
事不宜迟,谢庭苔跟着柳夫人就出了门。
柳二娘子春芳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白天的,她门窗紧闭,帷幔低垂,整个房中黑洞洞的。她坐在床上,喃喃自语,声音如同梦呓,依稀能分辨出“别过来”“成亲”等字眼。
柳夫人一见她这模样,心疼得不行,赶紧拿了火折子,亲自将蜡烛点上两只。红通通的灯光照亮了房间,谢庭苔这才注意到房间的窗户与门上贴满了黄底红字的符纸。
柳春芳原本是抱着膝盖坐着的,一见了光,反倒惊慌失措起来,两只手胡乱地挥舞着,大叫道:“别过来,别过来!”
柳夫人两步上前抱住她,一叠声喊道:“春芳,春芳!”
谢庭苔站在原地没动,上上下下打量柳春芳,她行动间倒是显得挺有力气,不过目光涣散,像一个盲人。被柳夫人抱住之后,她没有挣扎,只是无力地垂着双手,下巴搁在娘亲的肩膀上,仿佛一只提线的木偶。谢庭苔不由猜测,怕光的,莫非是蝙蝠精?
她走上前去,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二娘子,你在害怕什么?”
“他要来捉我……捉我和他一处,我不去。”柳春芳断断续续地说道。
谢庭苔问:“他是谁呢?”
“我不知道,他说他姓胡。娘,我不去!”柳春芳忽然紧紧抱住了柳夫人的后腰,两只手狰狞地交叉在一处,将柳夫人的衣裳揉得皱皱巴巴。
谢庭苔继续缓缓问:“他现在在这里吗?”
柳春芳顿了一顿,突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指着谢庭苔道:“他就在你的身后!”
饶是青天白日的,谢庭苔也被她的言语举动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不由自主地偏头向身后看去,空无一人,不过月洞门的帷幔微微晃动了一下。
柳夫人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女儿的背,口中安抚道:“别怕别怕,娘在这儿。”
待得柳春芳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谢庭苔又开口道:“二娘子,今岁清明,你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些什么人,可还记得?”
柳春芳的神色愈发恍惚起来,口里喃喃道:“清明那天,我搭马车去了西郊,后来,我和人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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