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窗,也知道她的过往,初听百业寺这三个字,不免替她尴尬,越听却脸色越沉,杜夫人先就相信了:“难怪我总觉得他说话声音怪怪的,原来在捏着嗓子说话呢,何况,我一见他就奇怪,那身量也太高了,比芳蓉都高那么长一截。”
杜老爷也面色难看地开口道:“当年官府突袭百业寺,虽说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山寺地形复杂,还是让几个和尚逃脱了,之后虽贴了告示追捕,可一直没有音讯。没想到这些畜生还有胆子待在定安县!”
谢庭苔心想,男扮女装,叫人放松警惕,依旧出入深宅内院,真是绝佳的躲藏手段。
“芳蓉原还打算让他住到家里来,差点引狼入室。”杜夫人恨恨道。“幸好庭苔及时告知,否则遗祸无穷!”
杜老爷看了一眼谢庭苔,神色复杂,良久,他说道:“这件事情不宜闹大,今天那个畜生来家,命两个家丁看着,送他远远地离开定安县,叫他知道我们已经清楚了他的底细,别再干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这是打算明哲保身了。虽然在意料之中,谢庭苔还是禁不住有些失望。这样一来,杜家算是可以撇干净了,只是那个畜生受不到惩罚,轻描淡写的两句威胁,也未必能让他改邪归正。
不过她也知道,那个绣娘昨日毕竟在杜家呆了整整一天,门外铺子里的人都睁着眼睛看见的。这事闹大了,家中的女眷就可能遭遇与她相似的事情,有口难辩,无处证明清白。
故而谢庭苔没有多言,只道:“杜伯父考虑周全,这样处置很妥当。”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不成?我咽不下这口气!”杜芳蓉啪的一下撞开门冲进来,她见父母与谢庭苔关着门商量事情,误以为是讨论她的亲事,便独自一人躲在门外偷听。谁曾想听到了这样的话。她又恼又气,连带着对介绍绣娘的严二娘子也恨上了,“亏我把严娉婷当朋友,她这是自己上了邪道,还要拉我下水!这口气我必须要出!”
杜家二老对视一眼,对这个不晓得利害轻重的小女儿很是头疼,杜夫人先道:“这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你就别管了,爹娘还会害你不成?”
“那至少也要打他一顿,让他知道厉害!”杜芳蓉咬牙切齿道,“这个心怀不轨的狗杂种!”
见她言语粗俗,杜老爷动怒了:“闭嘴!你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吗?外人看来,还以为你一言不合,就教唆奴才伤人,不光你的名声不保,咱们家还可能惹上官司,你说话做事,能不能先过一过脑子?”
杜家对儿子严厉,对两个女儿却都是如珠似宝宠着的。杜芳蓉很少听到这种程度的重话,还是当着谢庭苔这个外人的面,顿时涨红了脸,眼泪不争气地往外涌:“你们胆小怕事,放虎归山,还说我没有脑子,我看是你们瞻前顾后,对错不分!”
她说着,把杜夫人面前的茶杯拿起来往地上狠狠一摔,一边抹泪一边跑了出去。
屋中的三人都被四溅的茶水波及,面面相觑,杜老爷重重一咳,满脸赧然:“老夫教子无方,让庭苔见笑了。”
谢庭苔微微一笑:“这件事骇人听闻,四娘子一定被吓到了。我去劝劝她吧。”她站起身朝杜芳蓉的房间走去。
杜芳蓉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上一抽一抽地哭泣,谢庭苔找了张鼓凳,搬到床边坐下,静静地听她哭,等她啜泣的声音渐渐低了,谢庭苔才张口:“你吓坏了吧?我才意识这件事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呢。”
杜芳蓉没有搭理她,谢庭苔也不在意:“我知道你心里不舒坦,任谁被当作待宰的羔羊,心里都会有气的。依你的想法,这件事应该怎样处理呢?”
杜芳蓉已经哭了一阵子,从最初的惊怒中冷静下来,忿忿道:“当然是报官,让衙役把他抓起来,当众行刑,叫他五马分尸,不得好死。还有严娉婷,那和尚跟她抵足同眠三个月,两人必定有了首尾,定要叫她名声扫地。”
谢庭苔点头赞许道:“四娘子嫉恶如仇,与我的想法一样呢。”
杜芳蓉噗嗤一声笑了,吹出一个鼻涕泡,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坐起身来用手绢揩脸:“你是夸我还是夸你自个儿呢。”
“我的经历,想必四娘子也听过一二的。我恨百业寺的和尚恨得要死,巴不得亲眼看着他们下十八层地狱。”谢庭苔娓娓道,“但是我这几年的遭遇,四娘子想必不大清楚。我先是被左邻右舍说三道四,接着被定亲的夫家退了亲,直到如今都没嫁出去呢。后来我父亲去世,为了有钱买米,我想去接浆洗衣服的活儿,人家都怕我玷污门户呢。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现在我是渐渐熬过来了,可是最初的时候,我几度萌生了跟随父母去的念头,就差那一股子劲,我就一条衣带吊在房梁上了。”
杜芳蓉虽娇憨任性,但本性纯良,听谢庭苔提起伤心事,也不由起了怜悯之心,同情地看着她。
谢庭苔摸摸她的头:“所以啊,你的父母这样疼爱你,哪里舍得你受这些委屈呢。你以为他们就甘心放过那和尚,他们心里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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