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民看状还认识局长,也就没敢在他面前造次。刘伟明只恨不得这饭局马上结束,人走茶凉的滋味太不好受了,这才刚免职呢,大家都见风使舵了。
回到家,梅丰民一脸享受地躺在床上,有些醉意地对晓歌妈说:“晓歌和援朝的这事儿必须得成!”
“你看看你,当上站长就得意忘形了吧,以后还是要低调点,别让站里的人说个不是!”晓歌妈提醒道。
“区区一个站长,就能让我得意忘形么?你太小看我了吧,这官儿在省城里算个屁,还不如个芝麻大!”现在,梅丰民的心已经不是一个站长就能满足的了。
……
国庆节的时候,杜长富从东北回来了,头发梳得锃亮,穿着皮鞋,嘴里叼着大前门牌的香烟。杨二巧和韩宝妹正在西大街上拉家常,差点没认出他来。杨二巧打趣说:“长富大兄弟,你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看样子是发大财了吧!”
杜长富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说:“我昨晚儿回来的,刚下火车,是城里的朋友把我送回来的!”说着有意无意地伸了一下袖子,明晃晃的手表露了出来。
“坐碗儿回来的,俺看你是坐锅回来的么,走了没几年,连个人话都不会说了!”老宏武正巧路过,一只手里摔打着烟袋,拉着脸说。
“唉,大爷,你老慢点,这么大年纪别生俺的气哩!”长富马上顺过嘴来说道,不敢再拿捏拽洋相了。
杨二巧和韩宝妹听老宏武这么一说,噗嗤笑了出来。这长富装样装腔的,被老宏武一句话骂得变回了原形。
见老宏武走后,长富压低声音说:“俺在东北什么门路都有!”
“不是常生带你去的么,你能比人家能耐?”宝妹一脸不信地问。
“常生啊,哎,还是俺带着他干活哩,俺给常香介绍了个对象,国庆前刚结婚,是个林场的老板,俺一个好朋友!”
“那长湖哩,他咋样?”宝妹紧问道。
“长湖么,跟他爹宏武大爷一样,恁实在,能干啥,在俺朋友的林场里干活打工呗!”长富说谎不打草稿,脸不红心不跳。
“上次来信,听方优的娘说,人家长湖当师傅哩,工资一个月好几百块!”杨二巧插话说。
长富一顿嗓子说:“他当师傅,还是俺和俺那朋友说的情哩,在外面都是老乡,俺能不帮他哩?怎么说俺也是他堂哥哩!”
见西街上有人拉呱,赖香和杨大凤两妯娌也从东街赶了过来凑热闹,“长富大兄弟,你回来这是要给方君盖房子讨媳妇的吧!”
“瞧你们这出息,俺家需要盖房子?媳妇俺在东北都给方君找好哩,这次带他们娘仨都下关外去!”长富抽完烟,将烟头丢在地上,用锃亮的皮鞋来来回回地碾碎。
“哟,看来大兄弟在关外混得真不离儿!”赖香深信不疑地说。
“俺有办法弄到洋车子,大金鹿牌的,俺一个朋友就是在东北开车行的!”长富环顾了四周,神秘地说。
“什么,你真厉害,能弄到洋车,咱们县城里有关系都搞不到哩!”杨大凤瞪大眼睛说,“给俺弄一辆呗,俺新胜也差不多要找媳妇了,有辆洋车子那多有面子!”
“要也可以,东北买辆新洋车三百块,你先给俺两百块,一百块俺先帮你垫着,回来再给俺,这也是看在咱们关系好的份上,别人俺还不兴给他带哩,运费还要帮你出,这不赔本么!”长富一边说着,一边又点了根烟,用的不是洋火柴,而是打火机,村里的人都还不认识,“啪”的一喷火,吓了大家一大跳。
三百元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是一笔巨款了,普通人家每个月还挣不了几十块钱。但能够买一辆洋车(虽然是国产牌自行车,但农村还是兴叫洋车),对于农村人的诱惑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在那个凭票购买物资还未真正结束的年代。
被杨大凤这么一说,几个娘们儿都有点心痒痒了,赶紧回家和自己男人商量,真怕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毕竟农村人都没有什么关系,碰到长富这样有出息的邻居也算幸运了。
晚上,来长富家的人排起了队,争着让他带洋车。有几个不太熟的,还带了烟酒,真怕他不答应。
长富满口都答应了下来,粗略算了下来,集了几千块钱。等人都走了,长富靠在床头点着一沓沓的钱,那时最大的面额才十块钱,可不要厚厚的好几沓!凡兰担心地问:“他爹,咱们能带回来那么多洋车子么?”
“一个娘们儿家,屁本事没有,竟瞎操心,滚一边去,带不回来咋了,他们还能把咱吃了,俺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们带!”长富不耐烦地骂道,“明天赶紧收拾东西,去城里买两大皮箱,后天带方君和方臣都走,直接去买火车票!家里的这些破玩意儿一样都别带!”
说着,又顾自喃喃低笑道:“这么多钱,别说娶一个媳妇,够俺爷仨每人娶一个媳妇了!”
后天一大早,长富一家就卷铺盖走人了,剩下一堆乡亲眼巴巴地等着他带洋车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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