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刚才接了季迟的电话。

    “阿洵，”季迟的声音低沉，像是有点幸灾乐祸，“盛淮的生活好过吗？”

    季迟知道盛淮是郊区，交通不便，什么设施都没有临阳的好。看看自家的大少爷能不能受的住，然后知难而退，赶快回来。

    季洵皮笑肉不笑。

    他还能在百忙之中来关心一下自己。

    只不过季洵来盛淮都快一个月了。

    迟来的关心比草贱。

    季洵不说话，静静地听季迟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回去。

    “你说你，非要回去干什么？好好的学不上，那里的教学环境不好吧，我要是你就回来了……”

    “我应该跟你说清楚了吧，”季洵终于动口，语气冷的像冰一样，“我人在盛淮，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季洵也不知道为什么季迟竟然敢在林也兮的忌日里回来。之后季洵闹完就没有回家，第二天晚上回去时，季迟已经走了。

    季洵身心疲惫地坐在空无一人的家里，心里空落落的。半晌，他舒口气。

    季迟终于走了。

    没多少天，林恒兮便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一开门，就看到季洵坐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地玩手机。

    “季洵。”林恒兮没什么感情地喊他名字。

    季洵闻声抬眼，没什么意外地“嗯”了一声。

    林恒兮看到季洵穿着校服后有些惊讶。她把行李放在一旁，看看家里有什么东西是摔坏了或者少了。

    半晌，她松了一口气，坐在季洵旁边，抱着胳膊，疑惑地问，“你爸回来你们没吵架？”

    “吵了啊。”

    季洵满不在意地吭声，看出了林恒兮的疑惑，“他又不敢摔你的东西。”

    然后没什么情绪地补充，“我也不敢。”

    “嘁。”林恒兮满不在乎地扯了扯嘴角，嘟囔着，“摔呗，大不了你们打扫一遍，再赔我一个。”

    林恒兮的目光始终落在季洵身上。

    “我听你爸说你没去上学？被老师抓到打架，要告状的电话打到他那边去了。”

    “知道。”季洵把玩着手里的手机，“我把号码改了，以后我有什么事情你第一个知道。”

    林恒兮叹口气，想到了什么，“可他说你没去上学啊。”

    “嗯？”季洵挑起眉尾，带动着一层眼皮，不可捉摸地轻跳了一下，然后用很明白的样子点点头，“嗯，我现在在上学了。”

    林恒兮有些诧异，面露疑惑，“我还想着我该怎么把你拽到学校，给老师赔礼道歉呢，你自己还挺体谅我这个老人家的，先去上学了。”

    “怎么，”林恒兮话锋一转，带着挑逗的语调，“想开了？决定要好好学习，咸鱼翻身？”

    季洵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之后抛下手机，双手抱着脑袋，整个身体慵懒地往后靠，陈述一个事实，“咸鱼还是不会翻身，只能任人宰割。”

    林恒兮知道套不出话，又问了一个自己很关心的问题，“你打谁了啊？”

    她知道，季洵心不坏，不会随便惹人。既然打架，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季洵摇摇头，头偏向窗外，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

    林恒兮觉得没劲，恨铁不成钢地使劲捏了捏季洵的胳膊，“什么都不愿意说。”

    季洵被捏疼，但他没有叫出来。他也不想再提那件事情。

    窗外的风吹得树叶窸窸窣窣的，电话那头传来了季迟气急败坏的声音。

    季迟听到这句话后明显动怒了，但是还是用商量的语气，只不过分贝变大了，“我知道你回去是为了看你妈妈，可是你妈妈现在已经走了，忌日也过了，你在那边还有什么用？”

    “人还是要向前看。你还不如回来，过好现在的生活，你妈妈也会开心的……”

    季洵鼻腔发出一声闷闷的笑，唇往嘴角旁边扯。

    他抓住关键词，抓住季迟说的频率最高的词汇，极具嘲讽地说了一句，“你和她的关系，只剩下她是我妈妈了吗？……”

    季洵低眸，无助地坐在床头。

    电话那头听到这句话后明显安静许多，似乎是在思考，之后很识时务地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充满了季洵的脑子，也使他整个人都麻木了许多。

    只剩下大脑不断地回忆起当初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

    也对，如果是她的丈夫，那晚他一定会在，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但也错，如果是位合格的爸爸，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关在窄小的衣柜里，不会在第二天的医院里还迟迟不见身影。

    季迟的出现，是在林家到临阳之后的几天。

    林恒兮知道后马上收拾行李，连夜下临阳。

    因为她知道，不仅仅是疯了的妹妹需要照顾，还有一个孩子。阿洵还在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