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拉罐的拉环，“呲啦”一声，里面白花花的啤酒沫争前恐后地冒出来。

    “你不是见世面吗？”季洵边说边把拉环撕开，泡沫慢慢减少，一些啤酒顺着季洵的手流在地上，“来，这种都喝不了以后就别来了。”

    季洵把瓶子递在苏唯面前，摇摇晃晃的，似乎是在挑衅。

    他这句话像是讽刺，可是在黄发女看来，却是不可多得的关心。

    季洵凭什么这么对这个人。大家都心照不宣，这种关心，而且只给度数低的啤酒，就算喝了也没什么事情。分明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故意摆摆样子罢了。

    特殊对待。

    不免让人有点嫉妒。

    季洵本就不想让她来，在手里挑衅般地晃晃啤酒罐后准备放下。

    怂了。

    苏唯紧握拳头，手指尖抓着裤子，有想马上把酒瓶接下来再摔出去的冲动。

    不过她从小到大都没喝过酒。看着那诱人的啤酒泡沫，确实想尝试一下。

    “嗯？”季洵歪头挑眉，眼睛紧锁着眼前的人。

    你，敢吗？

    苏唯手慢慢伸出去，之后速度便加快，跟拿普通饮料没什么区别。

    递到自己嘴前，苏唯还在安慰着自己，想着这是可乐，没有关系，抬头就是一阵猛喝。

    季洵有些许震惊。他以为她会知难而退，看她刚才还瑟瑟发抖的，没想到现在竟然直接接过来一口喝了。

    饶毅那句话季洵其实并不认同。相反，他认为苏唯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毕竟随随便便一个举动就能吓得她瑟瑟发抖。

    所以季洵抓住了这点想让苏唯全身而退，而且还想让她长教训，下次不要来了。

    只不过他想错了，苏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乖。

    不按常理出牌，是季洵的风格。在苏唯这里，季洵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明明只是摆个样子，她却当真了。

    “咳咳。”苏唯只感觉到喉咙一阵刺痛，像一团火一样燃烧着。

    剩下的酒她还没喝完，就咽不下去了，下意识地低头，吐到了脚底下。

    苏唯眼角流出了一滴清泪。

    季洵没有说话，帽子压着他，看不出任何情绪。不过似乎很是心疼地看着地板那滩酒水。

    苏唯仰头，气愤地看着他。

    那个着火点被引燃，心里那头野兽似乎得到释放。苏唯的教养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直言道。

    “季洵，”苏唯叫了他的名字，语气听着冰冷而又淡定，速度却快了许多，句句清晰，牢牢落在季洵的心里。

    “你不要以为来这里的人都很在意你。”

    “我要是知道你在这吃饭，而且还因为你闲得发慌，让我留在这里这么久，我就……”

    季洵在此刻抬头，苏唯明显地看到了在黑暗的灯光下，季洵闪着寒光的眼睛。

    他似乎在挑衅地说，“然后呢？”

    见苏唯久久不说话，季洵的语气淡然，却似诱哄，慢慢引出苏唯的话，“就什么？”

    倏忽间，苏唯好像知道了季洵的用意。

    或许是季洵的引子，苏唯还是顺理成章地说了出来，只不过听起来有些生硬呆板。

    “就不来了。”

    季洵这才歪头笑了笑，露出来一个不太友好的微笑。

    正合我意。

    *

    苏唯走后，季洵独自坐在沙发一角，周围又重新恢复了那一片嘈杂声。

    季洵和周围那热闹明显违和，他独自坐在一角落，沉默许久。

    此时黄发女见有机可乘，马上端着一杯酒过来。

    “阿洵，”她嗓音娇气，“心情不好吗？”

    季洵睥睨她一眼，然后别过头，没有理她。

    她干巴巴地说到，“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季洵听着这卖弄取宠的声音，才发觉内心的躁意已经到嗓子眼了。

    他压着那未释放的情绪，指尖抵着自己的太阳穴。

    烦躁之时，他拿了旁边的酒杯。可是发现已经没有了。

    季洵抓紧杯子，底下酒场闷热，没有一丝风，也看不见外面的月色。

    季洵随手拿起桌上的易拉罐，仰头就喝完了。

    随后他才发现喝的是啤酒。

    就这？还让某人呛出了眼泪。

    想着想着，季洵嘲笑地摇摇头。然后他起身就要走。

    黄发女马上就要跟着他，季洵敏锐地回头，她才看到他眼底似乎压着一头野兽，目光所到之处皆化为冰。

    黄发女没自讨没趣，迟疑地坐了回去。

    有人见到季洵出门，马上客套地挽留，“阿洵这就走了？”

    季洵“嗯”了一声，留下一个沉重的背影。

    叶泽还没有走，坐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