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巷位于安邑县最东边,是县里安排给孤寡老人和贫困人家的地方,一个破旧的民区。
这里的房屋低矮潮湿,墙面斑驳剥落,墙角滋生着大片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义姁以前只听说过东巷,从未亲身来过。她一路打听,才摸到了具体的位置。
外面的人说,若要找郭老头算命,沿着这条巷子一直往里走,走到尽头看到一棵老桑树时,便到了。
她沿着狭窄的巷道前行,两旁低矮的房屋挤得几乎要碰在一起。
偶尔有妇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张望,或是有孩童从屋檐下探出半个身子好奇地打量着她。路过一户人家时,院子里的母亲正拿着扫帚,追赶骂着自家淘气的小孩。义姁被吓了一跳。
走了许久,远处果然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棵老桑树。义姁加快了脚步,走到老桑树下时,她看到旁边的的老院子的门正开着。
“便是这里了。”
义姁舒了一口气,探着脑子往院子看了一眼。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几只麻雀在角落的矮树上叽叽喳喳。目光所及处布满了坑洼不平的石头,显然许久没有人打理。
她挪开脚步,向里走了几步,才看到院子墙角处,一身着布衣的白发老头正端坐在那里。
义姁走到了郭老头的对面。
“老朽等娘子许久了。”郭老头的声音温和而沙哑。
义姁看着他,他比从前要更加苍老,随意束起的头发中已几乎满是白发,满是皱纹的脸上,枯枝般老皮耷拉着,稀疏的眉下是一对空洞的粉色肉团,完全没有瞳孔的存在。
桌上是他用大大小小的石子组成的棋局,义姁坐到了她的对面,细细端详了一番桌上的棋局。
“这盲棋缺了两颗棋子,所以双方僵持不下。”
义姁停顿了一下,抬头看着郭老头,试探道:“郭老既在此处等我,不妨让我陪你来下一局,破了这无解的局。”
说着她便弯腰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放到了桌上。
郭老头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抬起手,轻轻丢掉了桌上的两颗石子。
"这棋,局非局,棋非棋,娘子破不了。"
义姁微微一愣,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棋局,更不明白他话中的深意。
她直接问道:"那您说要等我是何意?"
郭老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说道:"我在此处等娘子,是因为我知道,娘子今日一定会来找我。"
义姁心头一震,她没想到这郭老头竟如此厉害,这种事情竟也能算到。
她缓缓从袖中掏出那块蟠螭纹鎏金玉佩,轻轻放到了郭老头面前的桌上。
“这块玉佩,想请您看看,是何人之物。”
郭老头拿起桌上的玉佩,手指轻轻抚过玉佩上的蟠螭纹,粗糙的手掌在光滑的玉面上摩挲。
"螭,若龙而黄。"他缓缓放下玉佩,声音低沉,"此乃宫廷之物。"
“宫廷…”
义姁喃喃重复道,愣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她没想到那张残破的查封令,当年的那场大火,竟然与皇宫有关。
她接过玉佩,向郭老头道过谢后,便转身准备离去。
“娘子,”
身后忽然传来郭老头声音,语气凝重。"身带红鸾孤煞命之人,命中本无宫缘。一入宫门深似海,娘子当慎重。”
义姁的脚步顿了顿,手指不自觉地紧握住了玉佩。她没有回头,径直离开。
****
回到宋家之时,已是夜晚。
义姁轻步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她点燃一根蜡烛,翻开包袱里压在最底下的那封泛黄的残页。
昏黄晃动的烛火之下,她缓缓打开那半张泛黄的查封令。
这么多年,上面黑色的字已经被她磨得有些模糊。她从来都是害怕看这个的,却从来都不敢把它放在别处。这么多年都是贴身带在身边的。
她一直记得那场大火,记得那个将她藏在米缸里的长发女人,却不记得自己姓什么。
直到宋友善临终前,将她从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唤了换来,将这封查封令亲手交到她手上,还告诉她,
她姓义。
她虽知道自己并非宋家亲生,但早已习惯了"宋义姁"这个名字。她原以为宋友善替她所取,直到那一刻才知道,原来她原本便是叫“义姁”。
原来,宋是她的保护壳,而义才是她真正的姓。
可关于义家的事,宋友善并没有来得及告诉她太多。宋夫人和宋昭并不知道这些,只以为义姁是宋友善从外面领回来的一个孤儿。
后来宋友善孝期结束后,她回到长安,也到处打听当年的那场大火,可却没有任何的线索。
现在想来,没有线索也是正常的。既是与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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