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

    细雨密而无声，潮湿了目光所及的所有角落。琉璃跟在五条悟身后，在转身的瞬间，侧眸看了一眼十米之外的另一栋建筑。

    建筑的缘侧上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羽织的黑发男孩。

    与她目光意外相撞。

    琉璃不记得禅院直哉，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欺负过他两次，她收回视线，继续乖巧地跟在五条悟身后。

    匆忙想去看禅院家吊车尾的直哉在原地愣了几秒。傲慢的小少爷从不会特别去记住谁，更何况是一个女孩。但琉璃的眼睛太特别了，像夜晚的明珠，会发光。

    他一共见过琉璃三次，每一次，她都是走在五条悟的右后侧，又乖又温顺。

    “直哉少爷。”佣人匆匆迎上来。今天这个场合，她必须时刻掌握少爷的方位，以便家主随时召唤。

    禅院直哉这才收回视线，即便对面早就没了琉璃的影子。

    “你。”小少爷扬起下巴看向佣人，“以后只准走在我的右后方，逾越一步就杀了你。”

    佣人轻吸一口气，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是。”

    “头再低一点。”

    “是。”

    即便如此禅院直哉还是觉得不爽。“我不喜欢你的眼睛。”

    佣人满腹疑惑，但不敢出声。生怕小少爷一个不高兴就把她的双目挖出来。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禅院直哉在自己十岁生日这天，莫名其妙“开除”了自己的贴身佣人。

    他要去看禅院家那位吊车尾——没有术式也没有咒力的禅院甚尔。他要炫耀自己的强大，炫耀他被大家称为天才，称为下任家主。

    对，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满足。

    ---

    加茂的正室四年前诞下一个男孩，再万千期待中，于两个月前觉醒术式。但并非加茂家的祖传术式。

    这对血脉、传承有着偏执的加茂家而言，算是噩耗。此刻那位男孩正坐在母亲身边，一声不吭，害怕自己偶然的一个举动违反了父亲的意愿。

    与对面的拘谨形成强烈对比，五条悟和琉璃随意又懒散。

    五条悟把电子宠物蛋悄悄带出来，琉璃托腮看他玩。雨停后，两人又去小庭院里抽陀螺。

    小加茂羡慕极了。他多希望眼前的哥哥和姐姐能回头冲他招招手，喊他一起去玩。这样就算是父亲大人应该也不会拒绝。

    但没有。

    五条家的哥哥姐姐只顾着自己玩。就好像这庭院里除了他们两个，大家都是没有呼吸的背景板。

    小加茂等啊等，期待了又期待。终于，那位身穿浅紫色和服的姐姐转眸看了他一眼。

    小男孩脸上露出了无与伦比的希望光芒。

    然而琉璃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原地。

    加茂：“……”

    琉璃最近掌握了隐藏咒力气息的窍门，她想和五条悟尝试玩一下久违的捉迷藏。禅院家的地形他们都不熟悉，为游戏增添一份趣味。

    庆典日，禅院家到处都是人，主人和佣人一起匆匆忙忙。

    六眼视线内，一大半都是陌生的咒力与陌生的术式。五条悟一边研究过路咒术师的术式一边寻找琉璃，悠然自得。

    「这个不行，垃圾。」

    「这个咒力还算不错，术式太无聊了。」

    小少爷一边评判一边往前走。也算是精英云集的场面，却没有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家伙。

    弱爆了，无聊透顶。

    五条悟穿过赏樱院继续往前搜寻琉璃。

    禅院直哉终于见到被族人鄙夷唾弃的禅院甚尔，小小的心灵被对方的强大的气场震撼住。

    禅院甚尔才不是什么吊车尾的存在！

    直哉起伏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他一抬头，咒术界另一个巅峰代表与他在同一扇门前停下。

    五条悟比禅院直哉大一岁，此刻比他高出大半个头。他们共同站立的地方，是禅院直哉的房间外。

    禅院直哉警惕地看着五条悟。他在卧室里藏了一些咒具，难道被他的六眼察觉了？

    直哉拉开房门……

    坐在他书桌前等到快睡着的琉璃欣欣然睁开眼。

    “你！”

    然而琉璃眼中没有禅院直哉的存在。那双引人入胜的眼睛，只看得到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男孩。

    “琉璃。”

    “兄长大人。”

    两人异口同声。

    琉璃绕开书桌，掠过禅院直哉，木屐没穿好，脚踝一扭，直接扑进五条悟怀里。

    禅院直哉：“……”他不能接受自己被完全无视，骄傲的神经突突地跳着。

    他要拽住琉璃好好问一问，为什么她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琉璃在五条悟的帮助下站稳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