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云外坡如鬼打墙一般,兜兜转转没发现任何东西,然而所寻之人乍现眼前,一次就找到了傀阵。
她分明试过简流光的脉搏深浅,五脉平平,的确是凡人之躯。把他引进傀阵后,他却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仅召出了江行月的剑,还能以灵力持之……
相传仙人口目临死之际,会赐予“天命之人”以谶语。明明君子方最后见的人是自己,他却说已经在奚山脚下观过命、赐过谶了。
可为什么是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若小主人想见,我再去把他抓来,好好盘问一遭。”
南逐鹿蹙着眉,若有所思:“不必了。天命若真在他身上,那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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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流光被一阵剁肉声吵醒。
他翻了个身,用手捂住耳朵,不料声音反而越来越大,几乎是在他耳边轰隆作响。
真的在他耳边?
他被吵得不行,只能作起床的打算,一睁眼,却猝然对上一张大脸。
只见在熟悉的小破屋里,屠二娘正面无表情盯着他,并在床边桌子上噔噔噔剁着肉。
“醒了?”她问。
简流光瞪大了眼睛:“我、我在家?”
老天奶!
他真是做了个好长的梦中梦中梦!
然而开心不过两秒,却听屠二娘说:“嗯,在家。赵停云大侠送你回来的。”
“……”
他看着屠二娘的脸色,心道:完蛋了。
“我怎么跟你说的来着?不叫你混江湖、不叫你混江湖!你当老娘的话放屁是吧?不闯祸则已,一闯闯个大的,连人家天下第一都给招惹过来了!”屠二娘大骂起来,一点儿插话的气口都没给他留,“你这细胳膊细腿不被人家拣去当柴火烧就不错了,身上几斤肉啊就敢往江湖跑?赵停云长这么俊有妻室了没?我都不稀得说你,你瞅瞅你那样……”
“他没妻室。”
屠二娘由怒转喜,喜上眉梢:“是么!我瞧此人举止间透着几分我先夫的神韵,与我结为连理,倒也不算委屈他。”
“等来日再见着他,我替掌柜的说媒!”
话题转换得行云流水,不愧是他。
他又问:“赵大侠来咱们家,可说什么了没?”
被无缘无故劈了后脖颈,他现在还头痛欲裂着呢,醒来却不见元凶的踪迹——江行月的剑想来也被他拿走了。
“就打听了下你的身世,问我是怎么捡到你的、从哪儿捡的,”屠二娘斜睨他一眼,“怎么,你是他的外室子?先说好,带孩子的男人我可不要哈!”
他明明知道自己皇长子的身世,却有口难言,最终憋出一句:“唉……”
唉,当人真的好难啊。
“对了。”
“怎么了?”
“赵停云还说,想要收你为徒呢。”
简流光傻在原地:“什么?”
“他说你有根骨、灵脉什么的,我也听不懂!但人家总比你邢大爷懂的多吧!”屠二娘甩开臂膀继续剁肉,并大喊道,“他说想教你万逸门的剑法!”
“哒哒哒哒哒——”
“你拒绝了吧!”简流光全然不觉得欣喜,只觉得恐慌,也跟着大喊,“你不是最讨厌那些江湖中人了吗!你一定拒绝了吧!”
“哒哒哒哒哒——”
屠二娘:“他长太俊了!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我,我没好意思开口!”
“……”
赵停云难不成真觉得他是江行月的孩子,想带在身边亲自抚养,以代父职?
……唉,这九霄城他是真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