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野以为他不会再看见沈昭白了,但没想到,仅仅是大半个月的时间,他们就再次碰面,在那样崩溃的、疯狂的日子——碰面。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比规定时间晚了15分19秒!!”沈严严厉的声音响起。“……我今天出校门晚了一点,没赶上公交车。”沈昭白小声乖顺地回答,她低垂着头,对面面目凶狠可憎的男人没能看见她下垂着的眉眼中的厌恶与恶心。沈严顿了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从早就摆好饭菜的餐桌上拿过一把每日备着的戒尺,上前仔细又珍重的替沈昭白量着裙摆。“……好像短了一毫米啊。”男人自言自语着,替她把裙子向下拉了拉。
“吃饭吧。”沈昭白轻微点头,将早已冰凉的饭菜一口一口塞进嘴里,她知道,饭菜是不被允许加热的,这是她回家晚了的惩罚。
“呯……”,门被关上,但也只有很小的一声,在这个家里,甚至大声说话、放肆关门都是一种奢望。“哗啦……”,是涂鸦本被翻开的声音。上面一团又一团浓墨般的黑、鲜血般的红,沈昭白拿出黑红的画笔,疯狂涂抹着,画纸上一片暗沉的颜色,除了那刺目的红,就再没有别的色彩了。画的……是什么呢?是一颗被黑色锁链锁住的、疯狂跳动着的、鲜红的心脏。“啪!”一声嘣响,是蜡笔断裂的声音,沈昭白急促的呼吸着,双手发着抖,向下垂着的眼帘疯狂颤动,头发垂落在脸颊边,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咔哒,咔哒。”耳边突然响起了打火机开合的声音,沈昭白知道,那个她还不知道名字的少年并不在,那声音只是大半个月前,他们匆匆一遇而留下的一丝残存罢了。
但神奇的,她的呼吸平静下来了,双手也不再颤抖,啊……原来拨打火机盖是这个作用啊,沈昭白模糊的回想着:少年的手指修长又白皙,指关节微微泛着粉,金属色的打火机盖碰撞着,在他的指尖上下翻飞,划出一道道残影。
沈昭白猛的回神,一低头,她看见原本压抑阴暗的黑红里闪着一抹亮色,她的手在她还未反应时就已完成了一幅画作——那是一只蓝色的、扑扇着翅膀的蝴蝶,正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停在鲜红的心脏尖上(那里原本应该荒芜一片的,但现在有了这么一只蝴蝶)那晶莹的颜色,仿佛映射出沈昭白铺满暗黑色彩的心。“嘶啦……”那一页被撕开了一个小口子,沈昭白顿了顿,看着那只蓝色的、晶亮的蝴蝶,到底还是放下了心中撕毁它的想法。这想法来得快,去的也快,连她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来,兴许是因为无法面对这样崩溃的自己吧……
涂鸦本被合上,连带着沈昭白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被一座看不见的笼子锁住了。逃不开、爬不出、挣不脱,只能堕落在淤泥里,艰难喘息。“妈妈……我想你了。”她喃喃自语着,抬头望着眼前黑白相片里笑容灿烂的女人,一颗泪珠不知不觉间从她的眼角划过。
“啪”的一声,沈朝白猛地将遗照反扣在桌上,掏出手机,登录她的私密博客——《白昼燃烧录》。里面全是她画的暗□□,充斥着血腥、暴力,和一股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的野性,那是她长久压抑的真实性格写照。
“吱呀……”门锁悄悄转动的声音打断了沈昭白的思绪,她急忙快速地删除浏览记录,并在外面那人进屋以前合上手机,打开书。“阿昭,这是爸爸给你切的水果。”沈严的声音在沈招白耳边响起,沈招白回头应了声,随意的一瞥,隐隐约约看见了他衬衣口袋里别着的钢笔上刻着的“绝对正确”四个字。“啪嗒,啪嗒。”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远了,沈昭白知道,沈严离开了,她看着手里的水果,沉默着,半晌以后,“……爸……我不爱吃芒果。”低低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疲惫与失望。
“昭白啊,你爸爸都跟我们打好招呼了,你运动会呆在教室里就好了。”沈昭白心不在焉地听着班主任的叮嘱,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好的,老师,我知道了。”于是,第二天的运动会,只有沈昭白一个人呆在教室里,四周都空荡荡的,隐隐约约有遥远的加油助威声从操场上传来,听不真切。要不逃吧?她突然冒出了这样一种想法。“……好高啊。”沈昭白看着学校的围墙,感叹了一句,“今天是出不去了……”她正准备转身离开,一道调笑的声音响起:“哟,咱们年级第一也来翻墙啊?”
沈昭白抬头,是上次的那个少年,那个她到现在仍旧不知道名字的少年。“上次没告诉你,我叫江知野,初二(10)班的江知野。”少年坐在墙头上,向下肆意的笑着。“沈昭白,翻墙吗?运动会多没意思,一起逃吧!”
“……好。”沈昭白答应了,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答应了江知野的邀请,但看着他那张笑容格外灿烂的脸,她到底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喂!愣着做什么?手给我。”围墙上的少年低头向下喊着。沈昭白向上伸出手,只感觉到浑身一轻,伴随着一句“你脚下也用点力啊!”她的身体就已经坐到了围墙上。
“走啊,我带你去个地方。”少年率先从3米多高的围墙上跳下去,接着朝上伸出手,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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