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曦透过房顶的裂缝,爬上谢宁的面庞,他才清醒过来,明明周围很糟糕,昨夜却睡得很好。
谢长安正在揉捏自己的后颈,表情有些吃痛。
“怎么了?”
“失枕了好像。”
谢宁有些好笑,替他捏了捏,“谢公子还没睡过这么差的床。”
谢长安被说得一愣,而后轻声说:“你睡得惯,我就睡得惯。”
“好些了吗?”
“嗯,我们现在去哪儿?”
谢宁想了想,“先去看看我师傅吧。”
谢宁说得“师傅”是田木匠,那个为数不多给过他们母子帮助的人。
道路上人没几个,他们穿的是灰布麻衫,和寻常人一样,只是格外出众的外貌引得旁人多看了两眼。
家里去田师傅的那处要穿过一条狭长的小巷,两旁是半人高的矮墙,小时候,谢宁常常在此处被那群小混混抢劫、欺负,所以每次他走过这条小巷,只希望路程能短些,在短些,阿娘还在等他回家。
“这条路我走了无数遍了,再走七步左侧的石基中间有条裂缝。”
谢长安有些不可置信,往前一步一个数的数,数到第五步时,就看见了那条缝隙。
“你说得不准,这才五步。”
“人长高了,步子不就大些了吗?”
他挠挠头,笑得有点傻,“对哦。”
两人蹲下来,看着那石基上的裂隙,经过风吹雨打,缝隙被磨得有些钝了,长满了深绿色的青苔,有许多蚂蚁在此进进出出。
谢长安看得仔细,只听见背后有很急促的脚步声,骤然感到背上一轻,人都懵了,那人抓着包袱往小巷深处跑去。
“别跑!还给我!”
两人反应很快,直接追了上去,那人抢东西也是没选对地方,狭长的小巷连个能躲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沿着直线跑。
那人的腿脚似乎有点僵硬,跑起步来跛得厉害,不一会儿就被身后两人追上了。
谢长安将他按倒在地,此人蓬头垢面,像个乞丐,被谢长安制得龇牙咧嘴,却挣不脱。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谢宁气郁问道:“你偷了我们的包袱,还问我们干什么?”
霎那之间,谢长安能明显感觉到被制服在地这人的身形颤抖了一下,就是在听见谢宁说话之后。乞丐抬起头,看清了谢宁的相貌时,直觉毛骨悚然。
“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谢宁也是这时才看清这人的长相,不由得皱起眉梢,脸色也冷了下去,摩挲着食指那道经年疤痕。
“是你?”
谢长安一脸茫然,“你们认识?”
谢宁冷“哼”一声,“岂止是认识。”
“别杀我,都是他们逼迫我,我……苏宁,我已经得到报应了。”
谢宁眼神冰冷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自己唯一的朋友,也是伤自己最深的人。
“杀你,我怕脏了手。”
乞丐好似被这句话深深刺激到了,他猛地挣扎起来,眼睛瞪得老大,凶狠地向谢宁吼叫,“那把火没烧死我你很难受吧,现在装什么清高!他们为什么看不惯你,就是因为你这幅样子,让人作呕……啊!”
“嘴巴放干净点儿!”谢长安劈了他一掌。
“你以为他苏宁是什么干净玩意儿,娼妓生的孽种,却还自以为是!他还是个杀人犯!你维护他什么,和他做朋友的下场就是被他拖累,被他放火烧死!”
“少自作多情,谁和你是朋友?你说我让你恶心,这句话我也送给你!”
谢宁眼神示意谢长安放开,他站起身,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和狂热,“我因为逃掉了那场大火,被他们认作是你的同伙,打断了一条腿。你就是个晦气,谁和你在一起就倒霉,这位,我奉劝你,离他远点,不然做了鬼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么?我可以现在就送你去做鬼!”
谢长安作势要拔出佩剑,那人见状,十分不甘心地跑了。
谢长安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知所措,有些紧张地看着谢宁。
被他炽热的视线罩着,谢宁不由自主地发慌,他有些艰难的开口:“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转瞬之间,他便被拥进一个热烈的,有温度的怀抱,谢宁一时只觉茫然。谢长安什么都没问,只是用力抱住了他,他的担心和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在来的路上,他其实就告诉了自己,要坦然面对过去,包括苏玉儿的死讯。但人非草木,当他看清吴双那张脸,就好似踩在了一处悬崖边,心脏好似被什么东西死死揉捏着,喘不过气。
“你不问我?”
“问什么?”
谢宁吸了口气,轻轻推开了谢长安,用恐吓的语气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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