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六月,沧逸景来了五趟,都留了纸条,老屋的墙补了三面,重新砌了一面,装了新门,补了屋顶,重新砌了火炕。
还重新接了电线。
每次除了熟的饭菜,沧逸景还会给他带甜瓜之类的熟果子。
六月中整个广阳镇开始收割小麦,钟睿之没干过这活,每天天亮去地里,弯着腰割麦,几乎累到直不起腰。
一天下来收的麦子还没有熟手的一半。
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麦地成了钟睿之下乡至今最大的噩梦。
这天他实在扛不住,休了半天工,中午就回宿舍休息了,才进家门看见了还没走的沧逸景。
钟睿之被晒得更黑了,离开老沧家也没多久,整个人瘦了一圈,因为劳累眼眶有些凹,从地里回来,浑身被汗浸得透透的,汗湿的头发捂在帽子里,他摘下草帽,发梢都在滴水。
沧逸景指了指桌子,上头放了一个台式的电风扇:“天热了,给你买了个风扇。”
几天前钟睿之晚上就会被热醒了,他不是没想过买个风扇,去供销社看了一眼,要一个指标和三十元钱。
他一没指标二没钱,只能熬着热。
钟睿之道:“这么贵的东西,我不能要。”
为了让他能收下,沧逸景道:“算我借你的,收完了麦之后,就能分一次红,到时候你再还我。”
钟睿之想了想,才点头。
他靠着门,脚都站不住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很尴尬。炕上是沧逸景给他搭的蚊帐,桌上还有两个大西瓜。
这么大的两个西瓜,就算放二八大杠上也是很重的。
钟睿之道:“谢谢你啊,景哥。”
沧逸景苦笑一声:“你不是说了嘛,是我自己自找苦吃,活该的。”
钟睿之把头低的更低了。
“烧点水洗洗头吧,汗散了,湿头发容易着凉,虽然是夏天,也要注意。”沧逸景道。
“我打点井水冲冲就行了。”钟睿之道。
“用凉水洗头会头疼的,”沧逸景叹了声:“你坐着我去吧。”
钟睿之想说你自己不也经常用冷水浇头发吗,但他前两天却是头疼来着,也就没再说什么。
院子里的柴是上次沧逸景带来的,都还是整块没有破开。
钟睿之坐在椅子上,侧头就能瞧见院子,沧逸景脱了上衣,拎起斧头劈柴。
他动作利落,起手腰部带动肩部肌肉,一下就能把柴劈成两半。他之前也看过沧逸景劈柴,小麦色的肌肉上附着层薄汗,脖颈和手臂上暴起的青筋,搭配上沧逸景那种无可挑剔的脸。
无疑是好看的,充满着男性的魅力与张力。
尤其是在两个人经历了之前的事后,钟睿之这样看着,难免会想到那肌肉的触感,和沧逸景的宝贝被他握在手里的感觉。
那上头也有盘踞的青筋,充着血昂扬的画面,在钟睿之的脑海里出现,居然让他有了一点反应。
他低下头不去看,灌了一杯水,才平静下去。
沧逸景把水烧上,找了条毛巾,帮钟睿之擦干了头发:“等会就能洗头了。”
钟睿之伸手去拿毛巾:“我自己来。”
沧逸景这才看仔细了那双手,手臂上全是麦芒扎出的小刺伤,应该是很痒,许多地方被抓破了,手心也有捆麦子留下的划痕。
钟睿之缩回手:“我带了手套,麦芒太尖了,无孔不入。”他笑了笑,“不过最近好多了,找到些窍门。”
沧逸景没说话,钟睿之只好说:“泉庄的麦地不是更大吗,怎么看你跟没事儿人一样?”
沧逸景想说你倔什么,你要是赖着不走,我小叔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可他知道,钟睿之脸皮薄,做不出那样的事,尤其是在两人的关系如此尴尬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愿意再和自己睡一张炕了。
钟睿之看他不搭话,只好又低下头。
沧逸景牵起他的手,仔细查看着,收麦子太忙了,双手得不到干净的休息,有些较深的口子都化脓了。
沧逸景心疼得眼眶都红了:“没去卫生室拿点药吗?”
其实这种小伤口,涂点红霉素就行了,可钟睿之成分不好,村里卫生室不愿意给他药,就算他出钱买,人家也不搭理他。
可他不能这么跟沧逸景说,只好说:“没想到这个。”
沧逸景道:“家里有药膏,我一会儿拿来给你。”
“谢谢。”钟睿之道。
水烧开后,沧逸景半强制的帮钟睿之洗了头,说他的手碰了洗头膏会疼。洗完头,还给他擦了头发,又打了干净的温水细细的帮他把手上的伤口都清洗干净。
“我现在骑车回去拿药膏,半小时就能回,你要是太累了,就躺着歇会儿。”他把风扇打开,又打了井水冰上西瓜,才出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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