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他清楚庄晓燕还在考察他,并且对他冰冷的态度并不是很满意。
“你也不去多走动走动,帮人家干些活。”沧麦丰道。
沧逸景道:“社里的事情我都忙不过来。”
“那我怎么看你整天围着钟睿之转,抢着帮他干活呢。”沧麦丰道。
沧逸景不以为然:“睿之他一直跟着我啊,况且他人生地不熟一个人到这儿来,我不帮他,就没人帮他了。”
“你自己的婚事,该上点心。”沧麦丰交代他:“我看梁稳就积极得多。”
当时社里定的是沧逸景去学拖拉机,但沧逸景以自己要管着整个乡的生产队,并且又是沧麦丰的侄子,难免会被人说闲话为由拒绝了。
而且也是他推荐的梁稳。
因为梁稳家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前两年山上砍柴时摔断了腿,虽不至于走不了路,但也略有些瘸,一些重体力的活,腿脚支撑不住,收麦都要慢好些,家里还有个上学的弟弟要养着。
沧逸景表面上冷静少话,看上去不讲人情,但其实是个心软又仁义的人。
若非这样的家庭拖累,以梁稳的殷勤和机灵,庄晓燕大约就不会考虑对她爱答不理的沧逸景了。
但在钟睿之来之前,沧逸景对庄晓燕还是很好的,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他不讨厌庄晓燕,黄秀娟又喜欢她,他该当个好儿子,顺着母亲的心意,在村里辛勤劳作,娶妻生子,把小日子过红火。
原本该是这样的。
那些英文小说,或许也会在婚后,因为繁重的农活,不再打开。
可…现在…
不同了。
钟睿之来了。
仿佛是一潭死水被挖开,沧逸景觉得日子不一样了。和钟睿之相处,让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欣喜。
让他有了改变的渴望。
可那个年代,小农民是无法改变的,他的关系、他的根儿、他的生活技能都在泉庄的土地上。
如果小少爷走了,他能抛下这些也跟着去北京吗?
若真抛弃了,那时他就成了社会闲散游走的盲流。那他就更卑微了,小少爷又如何能和盲流好呢。
如果睿之能一直留下来就好了。
他这么想,可又不敢这么想。他该盼着钟睿之好,他那么优秀,就该在北京当外交官,当钢琴家,当他金尊玉贵的小少爷。而不是在他身边锄草浇地。
他越是这么想,越舍不得钟睿之干活。
他是清醒的,他知道未来的迷茫,也知道他们是两个男人。他的引诱是错的,但年轻也许能成为他们放纵的资本。
沧麦丰的话提醒了他,在村里二十岁也得结婚生子了,这是沧逸景目前不想去面对的。
他转身去灶屋:“妈还没回啊,我去做饭。”
“她带若玫去买衣服了。”沧麦丰点了旱烟,“灶台上有带鱼,你爷喜欢的。”
沧逸景问:“最近海货这么多?”
他这半个月拿回来的鱼虾蟹比往年一整年的都多。沧逸景还打趣过钟睿之有口福,一来就有的吃。
沧麦丰道:“现在外头变化大,没准过两年就不是这个样儿了。”
沧逸景问:“怎么说?”
“渔船开得远,南方那边也常去。”沧麦丰道,“那边做小生意的人不少,管理比往年松泛,以后什么样,不好说了。”
沧逸景立马懂了,他小声问:“这是你投机倒把拿回来的?”
“有的吃就吃,问什么问,这点你得学钟睿之,上了饭桌什么都不说,猛塞。”沧麦丰用烟枪敲了沧逸景的头,“还有,我这不叫投机倒把,是大力发展渔牧业,捡些死鱼烂虾回来避免浪费,很正常。”
沧麦丰今年才三十二岁,正值壮年,朋友多消息也多,见识更广些。
也正是因为见识广,比起闭塞的村民,他更能敏锐的察觉到社会的变化。以及懂得两个男人怎么干那档子事儿。
沧麦丰瞅了眼搬柴火的沧逸景:“你藏的土枪换地方了?”
往年泉庄的猎户都有土枪,公社成立之后大家都种地了,那些枪支几乎都按要求上交了。
沧逸景小时候吃的少,他父亲冬天会进山打猎,猎些肉给老婆孩子老人补充营养。
他父亲死后,这项工作由沧逸景顶替了。雪天他便会带着父亲留了他的两条猎犬进山。用偷藏的土枪和自制的子弹猎些小动物。
大多数是兔子、山鸡。也有运气好的时候,猎些稍大的。前几年有肉打牙祭,在冬天是很值得高兴的事。
只可惜有人眼红,两年前,狗被人毒死了。
没了狗,进山太危险,黄秀娟就不让沧逸景再去了,那土枪就一直藏在箱子里,前两天沧麦丰想找出来处理掉,却没找到。
“早坏了,卡壳儿,砍烂烧了。”沧逸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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