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掏肺的报恩,这才安心住了下来。
沧逸景今天这顿脾气发的无疑是给钟睿之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他终究是个外人,这是事实。
钟睿之问沧麦丰:“队长,知青点的位置空出来了吗?”
沧麦丰点头。
“你干嘛?”沧逸景扭头质问。
钟睿之站起身:“我明天就搬走。”
沧逸景看着小少爷出了灶屋,他没地方去,只能回沧逸景的屋子。
沧逸景急了也跟着站起来要去追,黄秀娟叫住他:“饭还没吃完呢,等吃完饭再去帮小钟收拾。”
“收拾什么啊!”沧逸景道:“稻草铺能睡人吗?小少爷长一身跳蚤?”
“诶诶诶,”沧麦丰反驳他:“那是头几年条件不好的时候的事儿,这几年重修了,还多盖了几间屋子,四个人一个炕,用的都是新棉弹的被褥,长跳蚤那是某些个人自己不讲卫生。再说了不是你叫人家去知青点睡通铺的吗?”
“我说了吗?”沧逸景撒了火就失忆。
一家子和庄晓燕一起对着他点头。
他问沧麦丰:“我说这么混蛋的话你怎么不捶我?”
沧麦丰被他逗乐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苍逸景把钟睿之刚刚剩下的那半块肉吃了,又拿碗添了饭夹了肉就往自己屋子去。
苍麦丰冷眼看着,隐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黄秀娟笑了句:“闹脾气都过不了半小时。”
苍逸景端着饭碗进屋时钟睿之在收自己的东西,还是那一个双肩包,他也没几样东西。
苍逸景把包抢过来,把碗筷塞给他。
钟睿之不接碗:“你干嘛啊。”
苍逸景声音闷着:“我错了。”
钟睿之想过他会说些别的什么,可没想到一上来就认错。
“你没错。”
“我错了!”他声音不小,一句我错了说的跟要入党一样的坚定:“你吃饭,吃完饭打我骂我都成…”却越说越心虚,最后一句跟蚊子哼哼一样小:“别走就成。”
钟睿之与他对视,最后一句品出点撒娇的意思,他觉得挺新奇的,一米九的壮汉声细如蝇的挽留。
沧逸景端着碗,拿起钟睿之的手,把碗放在他手上:“都是我不好,吃饭吧。”
钟睿之顺坡下驴接过碗坐下吃饭。
他吃沧逸景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看着,像一只委屈的大狗:“我刚刚不是说你。”
钟睿之没有回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说我是说谁呢?总不能是庄晓燕吧,她以后会嫁给你的,你们都是一家子,我是个外人。
“睿之,你别生气了,我真的不是说你。”他试探的缓缓伸出手,落在钟睿之的膝头摇了摇,“我巴不得把好东西全留给你。”
钟睿之戳着碗里的米:“我的烟也留给你。”
沧逸景急得手上都在用力:“我刚刚昏了头,不能当真的!”
小少爷的声音很好听,是温和的,但不刻意撒娇时会带着些清冷,搭配上他的脸,会给人一种精明的感觉:“咱们得按规矩来,规矩就是知青点有铺位了,我就要住知青点了。”
他的敏感让他不去探究沧逸景为什么生气,他明白很多事实,都是不经意间说出的。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不是说同吃同住共同劳动吗?”沧逸景道,“我这儿有地方给你住,一直住着都行。”
钟睿之笑了笑:“傻瓜,爷爷、阿姨还有队长都指望你娶媳妇儿呢,我怎么能占着未来嫂子的炕啊。”
“我才二十,娶媳妇儿还早呢。”沧逸景道,“你看不出来吗,庄晓燕那么殷勤,是看上你了。”
钟睿之小声道:“她是看上我爸是火车司机,我妈是医生了。你还不知道吗,我爸是臭老九,我是臭小九。”
聪明如他早就看出来了。
“你不生气?”
钟睿之摇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绝大多数人与人的交往,都是因利而起的,甚至延续也是因为利益,我父母就是这样的。人家姑娘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肯定也要挑的好的,才能匹配上。”
他夹起碗里的排骨喂给沧逸景:“你看,不年不节的,十里八乡谁家能吃上这么好的排骨啊,这就是你的择偶优势。”
“为了顿排骨人家就嫁我?”
钟睿之道:“我要是她,我就嫁了。”
钟睿之这话是顺嘴一说,虽然没过脑子,但也是真话。
岂料话说出口,沧逸景便带着小狗一般的委屈眼神,问他:“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