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鼻梁挺高,还带着鼻峰,但两眼都蒙着罩子,沈叙白看不见他的眼睛,就觉得这人没有眼睛,比他都可怜。
小孩怔怔坐在床上,听到声音,有些红的耳尖抖了抖,咕哝说,“姐姐?”
沈叙白瞥了他一眼,没有搭腔,小孩又咕哝一句,从床上爬起来,没有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床边,沈叙白看不下去,提醒他,“还有一个手掌的距离你就掉下去了。”
小孩一愣,“姐姐?”
沈叙白嫌无趣,和他聊聊天也不错,“不是姐姐,你得喊我哥哥。”
“哦,哥哥。”小孩垂下头,摸摸自己的胸口和口袋。
沈叙白看得没劲,“你找什么呢?”
小孩手一顿,双手扶着床沿往声音来源地“看”,什么都看不到还是固执地梗着脖子,沈叙白在心中叹息,他活着比自己累多了,谁都不比谁好过。
“我在找糖,昨天的护士姐姐给我的。”小孩带着哭腔,“现在找不着了。”
沈叙白瞥了眼窗台,问,“你想吃糖吗?”
小孩额头冒了一层汗,迎着光看起来亮亮堂堂的,他抓着床单,“给你吃呀,以前没人陪我,现在有你陪我了。”
沈叙白再次看向窗台,“那你想吃糖吗?”
小孩“唔”了声,老实说,“护士姐姐说,只有输完液才可以吃糖,没吃药之前都不可以吃。”
沈叙白哼一声,“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啊。为什么要听她们的?”
“听护士姐姐的,才可以早点出院啊。”小孩向沈叙白皱皱鼻子,指着自己的眼睛,“这样我就能看见东西了,还能找到那个姐姐。”
“哦,你是……怎么看不见的?”沈叙白问。
小孩咬着嘴唇,似乎忧心忡忡,“我是掉进海里了,然后有个姐姐跳下海救我们,但是我看不见了,也找不到她。”
“她长什么样子?”
“嗯……眼睛大大的,很漂亮,还是短头发。”
“……你确定没有看错?短头发的女孩?”
“对啊!就是短头发的姐姐呀,还很帅。”
沈叙白摸了摸自己被剃光后长出的毛刺头,确信不是自己,问,“那你还记不记得其他特点?”
“嗯……她的手很软,很滑。”小孩羞涩垂下头。
沈叙白:“……”他看了眼窗台,动动腿,还是用不上力,“你在这儿多长时间了?”
小孩咧开嘴笑了笑,“已经两个月了,护士姐姐说我马上就找到合适的眼角膜了,到时候就可以重新看见这个世界了!”
他语速极快,情绪高涨,沈叙白似乎也被他感染了一些,向后仰着躺到床上,“那挺好的。”
“嗯……”沈叙白沉吟片刻,“你叫什么?”
“我吗?爸爸妈妈没给我起中文名字,我有个外语名叫Evan。”小孩托着脸,嗅嗅鼻子,“哥哥,你呢?说话还温柔呀。”
沈叙白不疾不徐报了自己的名字,Evan叫了他好几遍,沈叙白都不耐烦了,他捂上耳朵,“好了,你够了。”
“小白哥哥。”Evan伸手抓上他的手腕,“只有你愿意多跟我说说话,陪我多待一会儿可以吗?你要出去走走吗?”
沈叙白点点头,但意识到他根本看不见自己点头,应了声,Evan向他那边转过头,“小白哥哥。”
“怎么了?”
Evan说:“你为什么来这里啊?”
“腿断了。”沈叙白没有要多说的意思,盯着窗台看了会儿,又伸手拿过来那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硬块,塞到Evan嘴里去。
Evan一怔,咕哝说,“这是……糖?好甜。”
沈叙白将糖罐塞进他怀里,说,“糖罐一直在你手边放着,你平时摸摸看就知道了,不要总待在这个床上,要多下地走一走。就算在屋里面走一走也好呀,不像我……我走不了,只能在床上待着。”
Evan胡乱摸着床边,沈叙白提醒他,“左手边靠上就是桌角,你脚边是拖鞋,往前三步是我的床。”
有了沈叙白的提醒,他第一次在失明后有了走起来如履平地的感觉,爬上沈叙白的床,手指向前方探出,沈叙白微微垂头,Evan摸到他的头还惊呼一声,“小白哥哥,你的头发。”
“怎么了?扎到你了?”
Evan哼唧说,“没有,很软。摸起来很舒服,小白哥哥,你走不了,我能走。我推着你去外面转圈好吗?你给我指路。”
“可以,你有力气抱我到轮椅上吗?”
“嗯……我试一试。”Evan走到他身边,两人互相感受着肢体间的磨合,有些别扭,沈叙白说,“你勾着膝盖这里,从我手臂下面穿过去。”
Evan应了一声,按照他说的那样去摩挲感受照做,很轻松就抱起他,沈叙白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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