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是云依斐对一场手术的最高评价。很多手术,即便别扭也能顺利地完成全程,可是若有若无的不自在总归会影响心情。
她和很多老师一起搭过手术,除了骆主任,席承宇是第二个能让她感受到舒服的主刀医生。不论是分离血管还是从一堆腹膜肌肉中将输尿管剥离出来,他手下的动作不紧不慢,但每一步都干脆利落,操作称得上赏心悦目。
席承宇抽出弯钳,架上钛夹,在镜头的追随下,夹在输尿管上,电刀将输尿管分离,他眉头一松,眉梢上扬,“谢谢夸奖,和你做手术我也很开心。”
“那下次席老师有手术还可以叫我,不是腹腔镜也行。”
“好。”
两根输尿管已经夹闭剪断,手术在轻松的氛围下有条不紊的进行,切开精囊,分离前列腺,每一步都在几近严苛的操作下进行。越是到后面,云依斐对席承宇越是敬佩。随着时间流逝,体力的下降,有些医生会变得浮躁,因此操作会越来越激进,虽说专业素养让他们不至于犯致命的错误,但对于她个人来说,参与感与体验感都会下降。
不像席承宇,一直很平稳,有着他自己的节奏。
而云依斐不知道,她的表现也让他刮目相看。扶镜其实很考验臂力,一般的人,尤其是女生,到最后都会因为手臂酸痛而导致扶镜不稳,镜头摇晃,云依斐看着纤瘦,可手臂却很稳,显示器上的画面清晰,没有丝毫的晃动。
席承宇对她的表现越来越满意,连同灵魂都在叫嚣着舒坦,四肢百骸都浸润着充足,手下的动作与此也越来越轻松。
即便如此,因为手术比较复杂,结束也近六点了。
走出封闭的手术室,长廊的一侧映照着晚霞的倒影,大片的云彩被染成粉色,和灰蓝色的天空交融,云气轻盈缭绕,托举着天宇。
两道影子在长廊前行,一长一短,朦胧地依偎在一起。
云依斐背着手,脚尖点地,带着一些雀跃,翘起来的发尾也跟着上下起伏。戴了手术帽之后,本就不太听话的刘海彻底分开,完全失去了挽救的余地,云依斐用两个草莓发夹将刘海夹了起来,露出了光洁了额头。
席承宇跟在她的身边,每每看见她前额的两个红色草莓,嘴角就会弯上一些,“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依斐,”她转身望向他,“‘云依斐而承宇’的那个‘云依斐’。”
他的眼眸划过一丝深幽,再望向云依斐时,又恢复了平静,仔细看还有一些欣赏和一点笑意。
云依斐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歪点着头,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席承宇眼神移到草莓发夹上,轻笑摇头,“没什么。”
她抿了抿唇,弯起嘴角,落日穿过窗户,显得她的笑容格外腼腆。
“你怎么回去?”
“开车。”
“好,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席老师,明天见。”她向前挥手,小步跑着离开。
席承宇抬眸望去,才看见长廊末端一个挺拔的身影没在春羽的阴影中。云依斐跑到了他的面前,仰起了头,不知道两人说了点什么,男人似乎瞥了他一眼,然后笑着拍了拍她的发顶,指尖戳了戳那两颗红色的草莓,然后顺势将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消失在他的视野。
晚霞没有了照拂,落在嫩绿色的春羽上,有些孤寂,过了许久,才划过了席承宇的身影,叶片抖落了晚霞,彻底藏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你怎么今天做手术了?”谢青湜系上安全带,“不是周二和周四吗?”
云依斐轻踩油门,汽车驶离了车位,“帮另一个研究生做的,他吃坏肚子了。”
“这也太晚了。”
“这算什么呀,以后可能是常态的,”云依斐话音一转,“今天一起手术的医生,他的操作超级漂亮,行云流水……”
“刚才在你身边那个医生?”谢青湜打断了她的夸奖。
“嗯哼。”
“和骆主任比呢?”
“嗯……都很好。”
“哦。”
天色渐暗,红色尾灯排起长列,把高架桥上的月季都照得更加鲜艳。
车内骤然安静下来,只有钢琴柔和优雅的声音流淌。
云依斐瞥向坐在副驾上的男人,抿了抿嘴,“你不开心。”
“没有。”谢青湜矢口否认。
“那为什么不说话?”
“累了。”
“哦。那我送你回家吧。”
“随你。”
汽车停在小区门口,云依斐望着他的背影,降下车窗,“谢青湜——”
他转身回首,扬了扬下巴,“怎么了?”
“对不起,说好的一起吃晚饭被这场手术耽误了,我向你道歉,你生日那天我绝对会安排好时间的!”
谢青湜终于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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