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过席月的人都知道她脾气好,做事总会留够情面,但相处时间一长,就明白所谓的“好”,不过是她把所有人画在圆外,一旦有人想接近圆心,都会碰到软钉子。
——罗图南此时就撞上了一个。
她也不生气,毕竟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天才谁没点怪脾气,罗图南见多了,席月是她最合心意的后辈,就又加了一层可惜。
“上面建陵园,我和妈商量过,想把阿文迁去梁济,总要入土为安吧……你回头问问春霖,要是没问题,等明年春暖花开,就把这事儿办下来。”
梁济是目前离常磐青最近的卫星塔,文冈一战后,成为了炮火中重生的哨岗之城。
话语间流露出更深的亲密,真切又滚烫,不容她再推开。
席月的眼神晃了一下,手指蜷了蜷,答道:“好。”
她犹豫片刻,小声问:“孔妈妈还好吗?”
“好,就是心脏有些小问题,小泉说她总不睡觉。”
“那不好。”
“嗯,”罗图南跟着点头,“放心吧,已经重新配药了。”
“普斯莱还是安佐。”
“哎……春霖给我说你去学医我还不信,真不严重,一点点小绿钴,营养神经的。”
那就不是图景出问题,席月暗松一口气。
“你也劝劝春霖,常回家看看,老妈想她,又不想见我,这么多年……也没人怪她,今年映泉都毕业了,她这个姐妻连个影子都见不着,老的小的凑一起伤心。”
呼风唤雨的罗图南呲了一声,“挨骂的还是我。”
“……”
说的是老师的事,论的也是老师的关系,属于家姐骂妹媳,席月夹在中间,她揉了揉额角,乖乖不做声了。
大半个世纪前,哨向不再服义务军役,也是从那时起,塔全面脱离军管,开始融入普通人的生活。而塔的下属机构——情报部也经过重组,成为司法直属的情报安全局。
罗图南的母亲罗锦是开山元老,老太太特工出身,如今都七十多岁了,还时不时协助警方抓犯罪分子。
可以说经历最大的变革时代,罗锦也特立独行了一辈子,年轻那会儿,她不仅忙着军转政,还忙着谈最刺头的恋爱——打报告、写检讨,闹着和同为向导的孔凌宇结婚。
老太太一路高歌冲破了哨向结合的桎梏,也有了孩子,只可惜没过几年两人感情破裂,只做了半路妻妻。
之后罗锦一心事业,孔女士则相反,她辞去工作,远走他乡,选择和普通人再婚,更是收养了出身平凡的孤儿孔映文,这一通大手笔办下来,都说她是受不了前妻的精神压迫,恨海情天的,才连带着和哨向世界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没过几年宝贝女儿觉醒,水灵灵进了常磐青塔。
老母亲自欺欺人。
一年又一年,直到奖状贴了一墙,奖章都敲锣打鼓送家里来了。
老母亲这才捏着鼻子认了。
……
不过相比母亲们的鸡飞蛋打,罗图南和妹妹的感情一直很好。
虽然严格意义上也称不上是妹妹,但……
“诶——姐,你是不是在偷听我,这是什么表情,第一次吃瘪吗□□员~”
“那你来猜猜,我这次来是干什么?”
“答对了,奖励孔氏聪明汤!你一碗,小春一碗,我可是偷了妈的秘方,小心炖了大半夜呢。”
“姐、姐,不许在心里骂小春。”
罗图南双手交握,大拇指半圈又半圈的绕着,她从情报局长大,揣测人心,算计人心,十几岁就深谙此道,只有妹妹在妈妈开的老面馆长大,染了市井里一身热气,又总是温和体贴,待人以诚。
幸福的人都是这样,仿佛一种天然磁场,越善良也越好运,抛出真情与善意,别人就会回馈同样的爱护。
要不怎么把祝春霖这只鹰隼……熬成了乖乖的小鸟儿。
……
越迫近广雍,断壁残垣越多,有的道路已经毁坏,弹坑旁立着烧焦的车架,零星横着几条胳膊腿,等着救援活人后再来收敛尸骨。
地狱场面让车上持续低气压,三人不再聊天,无言一直持续到中午,车子停进了永泰的临时指挥所。
罗局长直接被请进作战会议室,席月则跟着管墨,穿过休整区,坐到露天食堂吃饭。
这食堂刚搭起来,管墨跑前跑后,端着不锈钢盘碟,吆喝打了几份饭菜。
“喏。”她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席月,“我们大部分人马也是刚到,物资还是从你们青峨急调的,招待不周哈。”
席月摇摇头,“你们也是辛苦。”
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擦屁股。
管墨耸耸肩,她抬起不锈钢小碗,给老战友碰杯,灌了一碗绿豆水。
两人同期考进永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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