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蓬着茅草顶的小院门,银杏栽在一旁,随风摇动一树的枝叶。
不知是谁放了一小筐菌子和鸡蛋,席月无奈拎起,推开了院门。
小院有些年头,中间有口井,主屋是个三层小楼——其实是两层半,最上层是蓬起的半层仓库,人在斜屋顶的最高处才能勉强站直身。
一楼伸出长长的檐廊,瓦片层层叠叠,沥下的雨水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风吹过屋角挂的风铃,铃铃铃——
伴着少女的一串笑声。
“错了错了,立交桥怎么能这么翻呢!”
“呔,这哪还有对错哎!”
席月走过山墙,看见林寻心和秦朵坐在檐廊,两人都穿着背心光着脚,正嘻嘻哈哈翻花绳玩。
察觉到有人,林寻心抬头,青石板铺底的小院被冲刷的十分干净,一片明亮之中,席月穿着一件洗旧的无袖棉衫,下身咖色短裤,双腿笔直,肌肉绷紧,军靴胶面被水打湿。
“阿姐!”秦朵绳也不翻了,小大人瞬间变成粘人乖乖,好似归巢的乳燕,欢叫着一头扎到席月怀里。
这两年还算物资充裕,粮食肉类勉强跟上,小姑娘越长越结实,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从乳燕变成旋风小炮仗了。
席月摸摸毛绒绒的脑袋,“朵朵这几天辛苦了,中午想吃什么?”
“才不辛苦呢,”秦朵眨眨眼,“这个姐姐来帮忙,阿姐你再忙一天,我们就把玉米种好了。”
“哇,好乖,”席月弯眼,她转过视线,“林副官,留下吃个饭吧。”
“月月姐,你跟我客气什么啊。”少女光脚踩着木头地板,捡起拖鞋咚咚咚跑过来,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那我可就喊你长官了。”
席月笑了,跟她摆摆手,换了鞋向里屋走去,“那寻心,吃面条吗?”
“吃!!”
厨房挂着烟熏火腿,今天要吃的已经切下泡好;昨天本想给朵朵做豆花,结果太忙错过了时间,就只好放在木盒里压成豆腐,席月从面缸里舀出面粉,林寻心连忙添柴生火,惊叹地瞅见熟手级别的盆净、面净、手净,行云流水揉成光滑偏硬的面团儿。
饧面十分钟,柴火陆续发出噼啪的声音。
小灶的水烧开,先煮火腿,不一会儿往大锅里投入猪油,融化烧热,先下葱姜炒香,再放菌子、豆腐,火腿肉片,刺啦——加水慢炖。
她开始擀面皮,铺面粉,动作熟练,转眼便工工整整叠好三层。
整天跟着野战队啃干粮的林寻心都看直了。
“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做手擀面,怎么能擀这么大的面皮。”
“也没什么技巧,刀切一下就好,拉面会难一点。上大学的时候我室友特别喜欢做手擀面,看着看着也就学会了。”
这就是学霸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吗……
“大学啊……”林寻心品了一下,绽出个笑脸,“嗨,我初中都没上完啦。”
擀面杖停了一下。
有时候席月会怨自己知道太多,作为全局向导,她往往是最清醒、最孤独的旁观者。
就比如眼前这位十八岁的少女,这么小,然而近三分之一的生命都在打仗,战争爆发时,在最无忧无虑的年龄和家人失散,拼死挣扎到宣野,被安指挥长收留,努力做勤务做跑腿,直到向导觉醒,正式收编,才过上几天安心的日子。
这样艰苦的命运,席月一路翻到尽头,捉住的精神图景竟是一望无垠的海面,山崖上筑巢的雨燕声声鸣叫,俯冲嬉戏,迎着火辣辣的太阳伴飞。
“这说明不了什么,”席月轻声说,“我看过你之前永泰的选拔成绩,都挺好的。”
本来只是打趣,结果从天而降这么大的夸奖,轮到林寻心这个厚脸皮手足无措了。
“最后两科要是过了,需要我写推荐信么?”
“可、可以吗?”
“可以吧,今年是我入会第三年?应该会有个名额。”
什么,还是第一个推荐名额,林寻心腿都软了,我的亲姐,你是一点都不知道你们永泰这群护短疯批手里老带新的含金量哇。
这不是闪光大佬,这是她的菩萨老姐。
何德何能,她有点头晕。
“月月姐,”林寻心咽了口唾沫,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这位传言里冷月亮,她犹豫片刻,问出一直以来的疑惑,“你当年退学,就一点都不后悔么?”
大难临头,雏鸟与巢一同倾覆,可大鸟总是有更多选择的,不是么?
厚背菜刀一点点落下,切成细丝。
席月手很稳,没有半点迟疑。
“没有,有些事总要有人做,打仗要填人命,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没能守住文冈,才会让你们上前线,再打几年再丢防线,就是朵朵上前线。”
“签抽到我,枪发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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