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在外面风评奇诡,但这还是第一次一言不合把拉拉乐园甩脸上,席月勉为其难接受了,“德隆塔也很好,第四代的现代自然塔,你们出了这么多植物学家和博物家。”
不仅如此,全缇星最大的望远镜德隆就有一台,荣誉校友将一座小行星以此命名。那里临山傍海,学生强壮坚韧,常常结队出游,至今德隆人依旧以强悍的体魄精神,支撑着各方战场。
“是这样没错,可是觉醒还是太惨了,”沈明绚说,“不让人探视,也不给吃药,就在那坐牢,这时候谁不想要你们常磐青的同袍互助啊。”
如果说德隆塔的理念是铁骨铮铮的正念,所谓苦海无边唯有自渡,那常磐青塔就是伙伴之情的柏拉图,在觉醒之初老师和学长都会鼎力提供帮助,其宗旨便是——既然哨向本就是链接,那我们就联接。
师生情、伙伴情、爱侣情,贯穿着常磐青始终。
甚至最终,常磐青的英勇来自于人文,亦称得上为理想主义而殉道。
两座中心塔先后毁于战火,老师同学也散布在各大战区,彼此渺无音信,可谈及往昔,她们谁也没有悲伤,只是用平常的口吻说起,怀念之余,也有从集体散下的一角荣光。
席月想起她离开老宅后,因为没有地方去,就在塔里住了段时间,青少年当久了阴沟里的老鼠,乍一见阳光只觉刺眼,也不那么合群。可那个夏天她躲在葡萄园里,阳光晃啊晃,听着不知是谁吹的笛子,还有断断续续地,有人在读某页诗集。
她在那刻感受到了自由。
“是么,我当时只想靠自己,觉得别人的帮助都是无用的,一些政策照顾也是。”席月说,“后来我离开塔去上大学,老师也没有劝我。”
中心塔的资源强悍,保底都是直升军校,走国防军工,之后再转业到各行,当已经有这么一条康庄大道,努力去参加高考的人就十分少见。
“你也参加高考啊,我也是,”这下真是志同道合,沈明绚起了兴致,“你大学念的什么?”
“计算机。”
“……?”
常磐青大学,国内首屈一指的人文金字塔,这位又是全局向导,怎么完全想不开一头扎到异次元里了。
“然后老师联系导员,又劝了很久,我被逼无奈,马马虎虎申请了心理学的双学位。”
……嗯,这个路对了。
沈明绚:“心理学起来轻松吗?”
“还行吧,”席月笑起来,“老师说我怪可怜的,不过没关系,她有门路,以后至少能考去情报局修电脑,也算工作稳定了。”
“……”不愧是常磐青,沈明绚产生了诡异地同情,“老师这么尽责的吗,怎么跟我妈一样。”
想起叶青裴女士连哄带骗让她去念医科,不做军医那考医学院也是极好的,这样姐姐退伍当警察,她再考进局里当法医,以后工作单位就跟家里一样,领导一个个都小时候抱过我,完全是前途无亮的人生呢,沈明绚听得眼前一黑又一黑。
她现在想也有点抗拒,可时过境迁,又泛起微酸的怀念。
也许……今天回去该给妈妈写封信了。
……
又走过一段山路,远远望到疗养院,下午时段的上班铃声刚刚响起。
席月看了眼手表,就要到岔路分别,她问:“复查完要去民兵营吗?”
“我看看,”沈明绚掏出村委的志愿通知单,“对,离这也不远。”
医生不太放心,“只是报个到,不要勉强。”
“好。”
“晚上一起回家吗。”
嗯嗯,沈明绚连连点头,露出一排小白牙,“那当然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