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纪元初(左右纪元分别为:絜、谨)
织阳城正阳殿
偌大的宫殿,凉风习习。正殿的门窗敞开着,深秋的南风为它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圣装,如此盛殿,四下却不见任何人烟。
“你简直是疯了,那人来路不明,你怎么敢相信他,而且就算他真的能改变些什么,然后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女子的哭怨声随着萧瑟的秋风从大殿的最深处传出,千丈绸丝在大殿的梁柱上盘旋,末端自由飘垂而下,和着四面的清风翩然起舞。
女子瘫坐在玉砖砌起的大殿上,紧紧拽住男人的衣角。
她生得好看,骨子里流露着一股说不出的温柔娴淑,眉间画上了一株雪白的海棠,只是面容有几分憔悴,烛影阑珊中,淡梅色的妆容显得更加没有了血气。
城南双娇,一娇成了一界之后,一娇承了一城之主,如此风骨,却是外相而压盖不了的气质。
男人高高在上,喜怒不形于色。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好似能睥睨天下,却直径避开了女子的目光,俯视一旁。那眼神要说残暴也不为过,凤目剑眉,光是一眼,便压得人无处喘息。
他站得很直,未语。
女子见男人没有理睬,提了声逼进,“你以为你有多强大,付出了那么多人的性命,那些无端被牵扯进来的人,甚至连得知真相的权力都没有。谁会甘心,谁又真心愿意,就算是你,也无权替他们做决定。”
听及此,那人终于肯开口了,“成事总该有付出,何况,无论是我,还是江家,都不曾亏欠他们。”男人眼神依旧淡漠,单膝跪下间,双手扶起地上的女子,声音却是分外的温润,是独为她留的温柔。
她又何尝不知晓他的不甘,只是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他赴死,她做不到。
她顺着将双手搭了上去,却完全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收手吧,你是有个很伟大的志向,可我们渺小如蜉蝣,世人有家就是幸福,我们还有泷儿”,王妃湿了双眸,声音似是乞求,脉脉的盯着商莫晗。
双目相对,相顾无言。只是沉默越久,就越能逼得她退步。商莫晗似是愧疚,低垂下头不再看她,“你带着泷儿回城南吧,明天启程,我会让尚戚护好你们。”
王妃得到了答案,从商莫晗身上抽离开来,失望至极的撇过头去。那双清明的眸子瞬间晕了通红,可她不会当着他的面落泪。
毕竟,自她跟着他离开城南,她就已经做好了陪他承受这一切的打算,他爱的人一个人面对这世事已经够痛苦了,她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见此情景,商莫晗没有再安慰王妃,他缓缓起身,看着她的身影静立良久。即便是成王之姿,也会有七情六欲,那是他最爱之人啊!他又怎会不心疼,他欠了太多了。只是,成败在此一举,此时之境地绝不容许他有半分心软。
商莫晗转过了身,正欲离开之际,他抬眸,眼前之景却令他怔愣原地。
伤心欲绝的王妃察觉到了异样,抬头望去,数十米之外的宫殿门口,小小的身影在烛光的映衬下被拉得修长、扭曲。
商泷永远忘不了那晚,他看了看地上的王妃,心中有了猜想,眼神炽热的盯着商莫晗,目光相对,像极了从未谋面的两个仇人。
在商泷的记忆中,他这个身为一界之主的父亲从来不会惹母妃伤心,却也始终没能让她开心起来。可母妃即便从未有过笑意,却还是会为父亲提灯,为他掌仪,戴上高高的琉玉冠站在他的身侧……
王妃脸上从来没有笑意。
商泷不觉得她是幸福的。
他不明白母妃为何要这样委屈自己,明明在商莫晗身上找不出任何爱她的影子,可母妃却总会为父亲辩解。
她说她爱他,可商泷不懂。
看到商泷后,商莫晗肉眼可见的不知所措,可那道身影不怒自威,只消片刻,所有的情绪烟消云散。
他硬着头皮走了上去,在商泷身边稍做停留,眼眸闪过难得一见的慌乱,那一刻,他是想过解释些什么的吧。
商莫晗抬起了手欲摸摸他的头。只见商泷故意的后退了半步,那人手指便停留在了半空。那人倒也不喜不怒,尴尬收回手后,未发一言,快步离开了正阳殿。
次日
马车已经备好了,尚戚依旧穿了一身黑,抱着佩剑“贰叁”,自在的靠在马车上。看着那乱糟糟的束发,若不是他长得清秀,还真以为他是刚从乞丐窝里出来的。
王妃伸开双手,从后颈搂住商泷,双眸湿意的盯着宫门,婢女在一旁催促着,王妃才收回了眼神,然后恋恋不舍的牵着商泷上了马车。
王妃正准备抬脚踏上马车,一旁的尚戚却突然端正了站姿,神情严肃。王妃心中一颤,猛然回过身,便看到了商莫晗威严地立于宫门之下,身影挺拔如松。
“泷儿,你先在马车里等母妃。”王妃摸了摸商泷的头,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不舍。商泷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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