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深想。陆惜叶浑身汗毛根根竖立，一股无形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不敢久看，猛的一咬牙，强迫自己撇开了眼。然而，画面在她脑海挥之不去，那副惨白中悄然泛起一抹红晕。

    她看到了什么？！这……确定不是幻境？陆惜叶满心惊恐，透着一股耐人寻味之意，却也不敢再看第二眼，于是只得将视线转向南戚寻求答案。

    只是，在看到南戚的神情时，疑惑转为更加揪心的慌乱。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陆惜叶心底猛然一沉。

    南戚此刻眼尾发红，神眸透着前所未有的愤怒，攥紧的手指甲嵌入手心，一副不可控之态，似乎要将那人撕碎。

    “师父……”陆惜叶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她看得出他在克制，只是也能隐约预知到他的失控，顿时，一股无力感袭来。

    “我的师父呀，他心藏一魔，生于她死的那天。”

    ——

    不出所料，南戚那双眸子愈发赤红，他身形一动，便要朝着那血池中的人影冲去。

    陆惜叶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急声道：“师父！你冷静一些……”

    然而，她的手只抓到了空气，南戚已如离弦之箭，怒不可遏地向前冲去。陆惜叶的视线紧紧跟随，只见那些原本紧紧束缚人影的金线，在贰叁剑的凌厉攻势下逐一崩断，整个阵法岌岌可危。

    就在贰叁剑尖即将触及那人额心的刹那，那人猛然睁开了双眼，眼中闪烁着幽光。随后，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挣脱了剩余的金线，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南戚眼前。

    为何要攻击他额心？自然是因为那个人没有心。

    那是一个与南戚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浑身赤裸，神色安详地紧闭双眼，肌肤苍白如雪，布满了细密的伤痕，心中空了好大一个窟窿。

    此刻，他已为自己灵化了一袭白衣，悄然出现在南戚身后，然后不紧不慢地手轻扶额，试图舒缓刚苏醒的不适感。

    南戚的眼中满是赤红与疯狂，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复制品了。

    上一次见他，是在一块镜子之中。那镜块被人挑衅般地送到他面前，要让南戚亲眼目睹，“自己”一剑杀了凌谕。随后，所有的线索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实南戚从始至终都在怀疑，那复制品会是忏家的替身傀儡。只是他用了三年时间，将忏家翻了个底朝天，却只是无意中寻到了与她相近灵力的一个女孩，也算得了慰藉，此事最后不了了之。

    南戚感受到身后的气息变化，猛然转身，眼中赤红未退，却多了一份决绝。“该杀，你最该死了！”

    他手心微动，体内灵力汹涌而出，化作一道凌厉的风刃，直取那人而去。可那复制品似乎早有所料，身形轻盈一闪，便轻松躲过了南戚的致命一击。

    那人无言，只是以一种奇异而深邃的眼神望着南戚，那双眼中，满是冷静与无情。似是预知南戚不打算放过自己，那身影以灵力轻起，瞬间，南戚手中的配剑就有了反应。

    倒是忘了，既是替身傀儡，那么此人就是十三年前的他，连凌谕都辨别不出，何况区区器灵。吾悦啊，就是养不熟的狼，于是便寻着灵力落在了那人手上。其实，以南戚现在的能力，大可再用灵力压制将它抢回来。

    然而，似乎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懑，他弃剑不用，誓要将那复制品粉身碎骨。

    毕竟得知了商泷的身份后，这十年来，他一直在通过织阳陈录中的心录，让商泷教他巫咒术法，此刻刚好可以检验一番。

    南戚双手迅速结印，口中低吟咒语，言辞在空气中震荡，形成一圈圈无形的涟漪，向复制品蔓延而去。

    那复制品面色依然平静，不闪不避，吾悦很快化为一层轻雾光罩，将南戚的巫咒尽数抵挡在外。

    南戚见状，怒极反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厉：“出手啊！就这点能耐吗？”说着，他身形再动，犹如鬼魅，瞬间逼近那复制品的同时，掌心汇聚起璀璨的灵力，意图一击将之摧毁。

    那身影依旧不言，面色倒是终于有了一抹愠怒，于是瞧准时机，以灵力驱动吾悦。周遭灵力闻令而动，汇聚成一只只无形的灵鸟，带着尖锐的啸声，向南戚蜂拥而去。

    南戚身形如风，穿梭于灵鸟之间，偶尔抬手，以指为剑，轻轻一挥，便有灵力化作利刃。他的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仿佛能预知那人的每一个动作一般。

    旋即，南戚身形化作流光，直冲向对手。空气中灵力激荡，波纹肉眼可见，空间为之震颤不已。

    陆惜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她虽修为不低，但在这种级别的对战中根本插不上手。

    只是，战斗结束得有些快了，那人驱动吾悦，弄得贰叁剑刃眼花缭乱，却不及南戚发力的一击，那身影便如同那些巫咒傀儡一般，烟消云散了。

    看啊，即便得了吾悦又何，正如凌谕所言，十三年前的他，太弱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