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被推门声惊的打了个激灵,差点没闪下床去:“哎呀妈呀,你这是干啥去来着?咋闹成这样了?”打开台灯,着实被眼前丈夫的样子吓了一跳,就见秦川浑身土里土气,裤脚、鞋边儿,都湿了一大片。
“他们睡了?”秦川有些气喘吁吁,还一边摘着毛线帽子。
接过帽子摸了摸,青莲又不解地瞧向了秦川:“这咋的,帽子也湿了,你是去常青市跟人干架去了么?”
“差不多。”秦川累了,一个仰面躺在了床上:“抓郭凤英那堂弟的时候,跟他在雪地里滚了几圈。”
“啊?”青莲赶紧从上至下打量了秦川一番:“那你呢?你没磕着吧?”
秦川笑着摆手:“小看我。你看这都11点多了,我还饿着肚子呢。”
青莲这才顾得上去瞧桌上的钟表,真是很晚了:“酸菜骨头汤?”
秦川捏了捏青莲的掌心:“都行。”
“哎呀,凉死了。”青莲抽出了手。
秦川要去古庆镇政府要赃款,这事儿是几天前就定下的,郭凤英诈骗案,也是秦川任了预审科科长后自主要重启的第一个案子,为了这件事,秦川向分局打申请、要人、要车,还联合了法院和检察院一起调查,多多少少是下了些功夫的。本以为这次行动又是个大动作,青莲也做好了几天见不着人的准备,没想到,秦川天不亮出发,当天深夜就回来了。
“快,趁热吃。”冒着热气的骨头汤被端上,青莲搁下碗筷时,烫的赶紧去捏自己的耳垂:“你这当天去当天回,是顺利还是不顺利啊?”
一口热汤下肚,秦川觉着浑身都舒服了:“你看你,我是干什么的?那必须得顺利呐。”
青莲瘪了瘪眉毛,扶着膝盖靠着秦川坐了下来:“你不是说,这案子都4年了吗?4年拿不下来,你去一天就拿下来啦?”
秦川没有抬头,继续闷头吃饭:“技巧。”
“啥技巧?”
秦川假意锁了锁眉头:“你说你一小学校园里记账的,对这些事还挺感兴趣。”
青莲“啧”的一声:“那自然。你当时给我讲,说那边政府拿了骗子的赃款去建设学校,那能不让人怀疑吗?现在全社会都在搞经济,不是先得把钱放在建设上?反正,我在学校是没见过拨款这么利索的。”
似是觉着有理,秦川边吃边点头:“嗯,我就想着,之前检查院要上去的材料,根本就不是实际情况,他们村委会可是人民的代言人,要被知道当了骗子的帮凶,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嗯......”青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再瞧瞧秦川褪下的衣裤:“不过,你好像也付出了点儿代价。”
“值。”骨头汤已快见底了,秦川仍在大口吞咽:“郭强几年没回老家,就今儿回去一次,就被我逮着了。”
“咋这么巧?你们提前算计好的吧?”
“还真没有。”秦川搁下筷子,一本正经:“我觉着吧,这就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的代价,偏让他在我们去逮他的这天露面。”
青莲直勾勾盯了秦川几秒,忽的捂着嘴巴就笑了,被秦川的样子逗笑了,秦川也跟着笑了。
“好了好了。”青莲一把将秦川扔在床边的衣裤揽在了怀里:“你快睡吧,我去把这些湿衣服洗了。”
刚起了半个身体,却被秦川一把拽着又坐了下来:“这都多晚了,妈和海平海正都睡了,明天再洗吧,明天我不上班,歇一天。”
青莲将摁在自己小臂上的手甩去:“你只考虑你啊?我明天得上班。”
“我明天自己洗。”
“那我再去给你盛碗汤。”
眼见着青莲又起了身,秦川忽的提高了嗓门:“站住!”
青莲回身:“你喊啥呀?”
秦川皱眉:“你说你咋跟那柴检查官一个毛病啊,不喊不给站呐。”
青莲扬了扬下巴,示意秦川看自己手中的碗:“我这不是怕你没吃饱嘛。”
秦川也起了身,搂住青莲的肩头,将青莲扶了回来:“我饱了。最近一直忙,坐下陪我说说话。”
青莲浅笑着,羞涩地低下了头。
(彩蛋。)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一眨眼的功夫,秦川已经在预审科做了两年了,中昌省公安厅也出台了进一步加强公安刑侦队伍建设的意见,取消预审,建立侦审一体化,于是这天,韩敬东将秦川叫到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