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下,饱受欺负,唯一热爱的就是读书。我终于知道我爸为什么让我读这本了。
所以我读啊读。
有的时候我实在懒得读了,就会问任雪。
我和她在后院的树影下,毁坏蚂蚁的巢穴时,我就会抓紧时间问她:“舅妈把简爱关进红屋子之后,发生了什么?”
“她看见了她叔叔的鬼魂。”
“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吗?”我问。
“书上说,如果一个人死在一间屋子里,然后你被关进那个房间,你就会看见那个人的鬼魂。”任雪很认真地说。
“你怎么会读过那么多书啊?”
“我住在图书馆的阁楼里呀。”
“如果我爸有你做女儿,他肯定高兴死了。”
所以对于我来说,读书,渐渐发展成听书,而且任雪总能讲得比原书有趣百倍。
有一天,任雪的眼睛发亮,她神秘兮兮地看着我:“我觉得你会很喜欢接下来的情节发展。”
“什么?快讲啊!”
“简爱来到了罗切斯特的家里,却在夜晚经常听到奇怪的嚎叫,是从阁楼里发出来的!”
我捂住嘴巴,万万没想到,这本无聊的世界名著,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有意思!
“怪物吗?是不是罗切斯特养了一头……”
“不。不是个怪物。”
“那是什么?”
“你能不能有点耐心,这得写好多章才能揭晓呢!”
“啥?!我得等到下个星期才知道阁楼的真相?”
“是下下个星期。”任雪一脸严肃。
我捂住脸。
“这叫悬念。”任雪解释。
“悬什么悬,你现在就告诉我!”
她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终于妥协。
“那是一个疯女人,是罗切斯特的妻子!”
什么!?什么?!罗切斯特把自己老婆关在阁楼里!?
“这个罗切斯特……简直就是个顶级的大坏蛋吧!”
任雪愣了一下,然后我们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突然就被迷住了!这太是我喜欢的故事了!如此跌宕,如此起伏。
“她妻子是怎么疯的呢?她妻子长什么样子?她为什么会嚎叫……”我连珠炮发地问着,但是任雪摇摇头。
“里面没有讲。”
我又瞠目结舌。
“这是什么世界名著,连这个都没写!”
“可能不重要吧。”
“不重要?这简直就是太重要了啊!”我咆哮着。
多年以后,我心里关于这个疯女人的疑问一直都在。她是怎么疯的?而为什么没有人想知道她的故事?而给我答案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蓝正。
时间快速来到我21岁的那个夏天。那年初夏我刚从日本回来,被我爸叫去学校。有个学生告诉我,我爸正在阶梯教室讲课。
可当我溜达到阶梯教室门口,讲台上的却不是我爸,而是一个陌生的侧影……高挺的眉骨和鼻梁,往后梳的头发有一缕垂在眼前,深邃的眼睛在长睫毛的扇动下,若影若现。这个人站在讲台上,好像遗忘了周围的一切,正认真地凝视着手里的文稿。他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敲打嘴唇。
黑板上写着——英国维多利亚时期的家庭政治。
我收回目光,却发现他正在看我,我愣在那里。一丝微笑爬上他的嘴角,蔓延到他的眼睛,我心里的某个角落颤动一下,痒痒的,暖暖的。
“迟到的同学,可以进来了。”
我像是被催眠了,走进教室坐下。
“我想你们都等着我讲夏洛蒂布朗特的《简爱》……”
天呐,我这辈子估计都跟《简爱》没完了。我突然想去找任雪,我昨天才回来,还没告诉她,就算这老师再帅,我也不是重色轻友的人。我刚准备走开——
“但我要讲的不是简爱。我要讲的是个恐怖的,是个疯狂的,是个奋起反抗的,是个誓死要复仇的女人。”
我迈出的步子又落下来,难道他要讲——
“我要讲的,是那个阁楼里的女人。”
就这样,我站在那里,看着讲台上的他,有一种命中注定的感觉——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全身为之一颤,千百只蝴蝶在我肚子里飞起来。
“这位同学,你是有什么事情吗?”他侧着脑袋问。
我连忙摇头,赶紧坐下。
“有没有人在读《简爱》的时候,停下来思考那个阁楼里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在内心大喊。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如此了解一个他从没见过的人?!
他的眼睛巡视着台下的同学。嫉妒让我脸颊发烫,从那一刻,我意识到,我希望他看见我,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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