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愿坐了一下午的车,早就累了。先行一步掀帘下车,走出三五步了才感觉没对。回头将帘子掀开,故作殷勤地向李长安伸手:“二公子,请。”
李长安“嗯”了一声,搭着她的手下车。
老夫妇对视一眼,跟着下去了。
“得嘞,您二位好好歇着,有事一定叫我!”小二得了赏钱,满面春风把门带上。
待小二脚步声远去,凌愿清清楚楚听到他下了楼,又到门口检查一道,确认没问题后才压低声音:“确定了?”
“嗯。”
凌愿往李长安的方向走几步:“那他们?”
李长安顿了一会,道:“我没见过。”
凌愿唇角扬起微妙的弧度,没见过的意思可多,不知是哪一种了。她假意叹气,很失望地说:“可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
“奴那么努力地陪殿下做戏,殿下,是不是该给个奖励?”凌愿语气轻佻,越走越近。
李长安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抬眼正好对上仅仅一步之外的林鸢。李长安又垂着眼:“钱可以给。”
凌愿好委屈地说:“殿下说话好生伤人,心里竟然这样想我。奴只是想跟殿下交个朋友罢了。”
明明是凌愿先说要报恩,一直跟在李长安身边,如何还要奖励。李长安没计较她的倒打一耙,耐心问道:“想要什么?”
凌愿笑眼弯弯,俯身凑近:“我要什么,殿下都肯给么?”
李长安很诚实地答道:“不一定。你先说来看看。”
凌愿见李长安不动声色地后缩,她也就不动声色地靠近:“殿下好小气。”
“我尽量给。”
气氛愈演愈烈,昏黄的烛火借着两人行动的风摇晃着,似是要跳出蜡烛,却始终没有熄灭。
凌愿却在此刻主动放手,退回自己的位置,勾着头发玩:“那就要殿下给我捉只鸡。”
李长安恍惚,以为听错了:“鸡?”
“对,殿下不同意吗?”凌愿弯了眼睛,撑在桌子上俯向这边,“传闻安昭殿下最是重情重义,一诺千金。这种小事也不肯吗?”
李长安心内好笑,她哪里有这种传闻。传闻明明都是她又多杀了几个人。只看凌愿坐在对面单手托腮,微微歪头,很有自信地对她眨了眨眼,亮晃晃的,活像只俏皮的小狐狸。
李长安败下阵来,不敢再看,认命地低头盯着木桌上干涸的水痕,道:“走吧。”
“真的?”
“一诺千金。”
客栈内的鸡舍圈养了约莫二十只鸡,并不三五成群,而是各不搭理。大多数挨着墙边、碗槽、篱笆,一步一步慢慢溜着,鸡头随着步子往前伸,不时转过头来啄几下靠翅膀的位置,看起来极为呆傻。其中唯一一只公鸡全身乌黑,隐隐透些绿色,雄赳赳地站在最中间,头晃来晃去地巡视全场。
凌愿拉了李长安,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鸡舍。鸡这东西警惕性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但很胆小,稍有风吹草动就大惊小怪地扑棱翅膀。两人就蹲在草丛里,透过篱笆缝隙观察那些鸡。
凌愿盯准了一个只是一味啄地的黄色母鸡,地上并无多少吃食,也不知道它在啄啥。她轻轻扯了一下李长安的袖子,示意:“这只机灵,瞧我给你捉来。”
说罢挽了袖子裤腿,进了鸡舍。只看她背着手东看西看,就是不看鸡,仿佛只是进来逛逛。就这样七拐八弯地靠近了那只看起来最蠢的母鸡——凌愿暂称其为木鸡——慢慢蹲下,余光瞄准木鸡的位置,两手一伸,连着周围好几只鸡都“咯咯哒”地跑了,附赠了凌愿一鼻子灰和几枝羽毛。
凌愿这人是不知道尴尬二字如何写的,转个身又若无其事地踱步回了李长安那,理直气壮:“这鸡我细看了一下,不太漂亮,我不喜欢。劳殿下将最左边那只捉给我。”
李长安意味深长地瞧她一眼,伸手拨了一下自己耳边鬓发。凌愿觉得怪,也学着也弄了一下,却是拔下一根羽毛来。她随手捻散,大方地递给李长安:“早知道你想要,拿着吧。”
李长安轻笑一声,接过羽毛,把凌愿弄散的地方归平,又在袖口轻轻擦了擦,这才收好。她远远瞥一眼那“最左边的鸡”,淡淡道:“可是我不会捉鸡。”
凌愿听这话对了,眼睛一亮:“人无完人,殿下不会也是人之常情,我来教你便是。”就要扯着李长安进鸡圈。
李长安往怀里摸出一个小布袋,打开竟然是一把谷米。看来她已经提前跟客栈老板打过招呼了。果然偷鸡摸狗这种事,还是为难二殿下了。
凌愿摇摇头,毫不客气地抓了一把,只消她往地上慢慢撒,十多只鸡争先恐后地拥上来,疯狂地啄着。她则趁其不备,伸手一捞,就抱起一只鸡来。
凌愿提起那只鸡的翅膀,笑盈盈地给李长安看:“喏,就是这样,你去试试。”说罢又把那鸡往前一丢,放了。重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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