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李长安想传播贤王美名还是什么别的原因,简而言之,凌愿被留了下来,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并且因着此次出行突然,随行不多,还都是男子,李长安就安排了凌愿与她同乘马车。
凌愿自然乐意。别的不说,公主殿下的华盖马车比别的要宽敞舒适的多。并且李长安似乎更爱骑马,待在车里的时间少,凌愿也待的自在。
李长安答应凌愿将她捎至梁都,再让她自己去一江州。须知要自玉城归梁都,最好的路要经过兰台。本以为一路无事,意外却发生了。
这日中午,在约莫还有两个时辰可到兰台时,官道旁的郊野上毫无征兆地出现一个老人。那人衣着破烂,头发枯槁,神神叨叨念着什么,又跳又舞,奇怪至极。不一会就到了官道上,挡住李长安一行人的去路。
李长安命人停了车,下车询问老人家在何处。
那老人却似没看见她一般,自顾自地唱着:“十日十日,日叠山哉!何不归之,亲已故哉!松山灵鹿,往何去哉!山夫山夫,不可问哉!…”用的是兰台北部官话。
李长安见那老人意识并不清明,但歌却唱得清楚,心下不免生虑。刚想再问,疯老人就回光返照般,突然清醒,眼中混沌一扫而空,目光灼灼钩住李长安,大喝:“尔乃何人,毁我林哉!”
李长安听不懂狂父的话,还未答,那老头又唱着:“不可问哉!不可问哉!”大笑,砰然一声倒地。
郊野还是那么静,只风吹过,无边的秋草被裹挟着,瑟缩着。却好像还余一阵诡异又悲凉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之中,听得人心里发毛。
李长安伸手去探,老人已没了呼吸。
“四七六二!”
“在!”“来了!”
不多事,两人递给李长安一张从老人身上翻出的纸条,并将他后背翻过来给李长安看。上面有许多圆形旧疮疤,像是染疫后留下的。
李长安抚开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十日山。
待回到马车,凌愿口中竟也喃喃道:“十日十日…”
李长安看她一眼,淡淡开口:“你知道他在唱什么?”
凌愿摇摇头,然后又像想起什么般不太确定地点点头:“不是很清楚。只是我九岁那年,兰台大旱,爷娘逃去江南时带不上我,只好将我卖掉。那段时间里,街上都在唱这个。”说罢,又用中原官话低低唱起来,为李长安翻译:“十日十日,日叠山哉…”
李长安闻言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六二随行队中是否有兰台人士。
不一会就有一个男子被领进来。
凌愿很主动地又用兰北话唱了一遍。
那兰台男子听完,摇摇头道:“这是兰北话吧,我是兰台南部的,没听过。殿下不如去兰北那边问问。”
李长安皱了下眉。兰台北部和南部两边虽为一州,但有兰河、西台山阻隔,交流不深,以至于北部自有一套官话,而兰南讲中原官话。她凝思一会,冷不丁问道:“你会兰北官话吗?”
“啊?”男子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只是能听出一些,这我还真不…”
“我会!”唱完歌就安静当摆件的凌愿突然转头看李长安,“殿下,我会讲,也听得懂!”
她弯了眼睛,藏不住的笑意显得天真动人。看过李长安,又笑看兰台男子,眨眨眼。男子见如此佳人,脸微微一红,不由得也随之一笑,又看了眼李长安。跟着李长安身边,男子到底是个会来事的,自觉退下。
这边凌愿还是笑盈盈地望着李长安,并往李长安那边凑了点:“殿下,我是不是可以帮上你啦?”
来人突然靠近,温热气息喷在颈侧,不免令她脊背一僵,极不自然答道:“嗯。”随后慢慢挪动僵直的身子,假装要拿东西,远离了这个危险人物。
凌愿倒是高兴,李长安总算上钩。她辛苦学了一个月的兰北官话,应该不会白费。她敛了神色,意外看见李长安耳尖红了,不小心笑出声。结果李长安耳朵更红了,她才连忙找补:“殿下,我还是有点用的吧~”
李长安转过来,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嗯。”可惜泛红的耳尖并不能为她掩饰。
死冰块。凌愿心内翻个白眼。常常她说十个字,她回一个字。凌愿面无表情地计划着要把李长安放到南边朝黎府一带,好把这死冰块热化掉...
正想着呢,李长安竟然真的翻出来一份东西,展开给凌愿看,是歌月楼转给她的奴契。
凌愿有点恍惚,真是世事难料,自己原本千金之身,也要成奴隶了?但先前本与李长安说好,没这层身份自己也难以继续。于是取了笔,在末端写下名字。
李长安在一旁安静看着,冷不丁开口:“林、鸢。是这两个字吗?”
凌愿愣了一下,心想果然还是怀疑她。只好以退为进:“咦,写错了吗?殿下见识广,劳烦为小女指正。”
“不是。你字写的不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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