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砖缝隙里的黑点,听老梁的保温杯在桌上磕出闷响。三个手机在办公桌上排成整齐的队列,夏语玩了别人的手机。
"晚自习打游戏?"老梁的眼镜片反着冷光,"李铭轩!你游戏音量开最大当我是聋的?"
被点名的男生缩了缩脖子,夏语看见他鞋带松开的尾端正在发抖。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夏语盯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倒影里的马尾辫歪向左边,和莫帆今早帮她扎的方向完全相反。她突然想起手机相册里存着上周拍的错题集照片,那些莫帆用红笔圈出的重点像烟花在记忆里炸开。
"夏语!"老梁突然提高的声调惊飞了窗外麻雀,"上次月考进步十几名就松懈了?"他敲了敲桌上没收的手机,"明天叫家长来领。"
走廊的穿堂风灌进后颈时,夏语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
她抱着胳膊站在办公室外的阴影里,看值日生拖着扫把经过,扬起的灰尘在路灯下跳着细碎的舞。手机被收走的空洞感从指间蔓延到胃部,像是被人突然抽走了书包里最厚的笔记本。
"喂。"熟悉的声音从转角处传来。
夏语转头时,莫帆正靠着门口,手里抱着一沓作文纸,她校服领口翻得整齐,他大概是我们班最听话的,校服三件套全部穿着。
"老陈开价多少赎金?"莫帆把苹果咬得咔哧响,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抛过来。糖纸在空中划出银色弧线,夏语伸手去接的瞬间,看见莫帆桌子上完好的橡皮。
"要家长签字。"夏语撕开糖纸,薄荷的清凉在舌尖炸开。
“但是手机不是我的。我只是用他们手机玩了两把。”
莫帆把手里我揉成一团的纸飞机投进垃圾桶,塑料桶身发出了闷响。她转身时马尾辫扫过夏语手背:"明早七点,作廴交上来。"
“好嘞……”
路灯突然亮起来,夏语看清莫帆校服背后蹭到的粉笔灰,是上课时靠在她课桌边讲题留下的。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响,混着蝉鸣织成夏夜的网,将那些未说出口的抱歉与感谢都兜在了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