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禾:“......”
*
四月初八,浴佛节。
纪棠一早便换上了新衣,待到傍晚时分拉着方萋萋到潘楼街去放河灯。
纪家虽然并非文人出身,不善于舞文弄墨的事,但对于神明还是十分敬重的。
听闻女儿要去放灯许愿,纪夫人还以为她开窍要为自己求个如意郎君,高兴地连银子都多给了一倍。
纪禾苦着一张皱巴巴的小脸:“阿姐,你又不带我出去玩。”
“今晚外面人多,拐子最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娃娃。”纪棠从荷包里掏出一包粽子糖:“等阿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可是......”
纪棠神色严肃:“听话。”
纪禾眼睫一颤,他极少见到阿姐如此严厉的态度,不免有些瑟缩。
想起她小时候曾被拐子弄丢过,被关在漆黑的笼子里一天一夜,对拐子最是深恶痛绝,咬紧嘴唇不说话了。
生怕戳到她的伤心事,他立马展开一个笑脸:“知道了阿姐,那我要吃宣德门东边那家的糯米花。”
潘楼街是汴京最繁华的街道,此处视野开阔,河道上不少勋贵人家都会包下画舫饮酒作乐。
纪棠在纸条上写下心愿,随手扔到河里,花灯顺着湍急的河流越漂越远,最后淹没在视野里。
方萋萋不免感叹:“棠棠,你许了什么愿望?这河灯漂得真远,想来定会心愿顺遂。”
纪棠蛮不在意地又写了一张纸条:“祝我明天有肘子吃。”
“那这个呢?吃大螃蟹?”
方萋萋抿唇一笑,对纪棠古灵精怪的行为表示习以为常,低头把自己的花灯放入河中,期盼能漂得远一些。
纪棠摇摇头,贴在她耳边故作神秘道:“不是。”
“那是......”
“是祝我吃大肘子也不会变胖!”
两个小姑娘闹成一团,互相偷看对方写了什么心愿,随后欢欢喜喜地踏上方家的画舫,全然没注意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
“我说,被上门退亲还笑得这么开心,这种事也就只有你能干得出来了。”
说话这名女子年纪不大,穿着却显老气,玉兰花的发簪与身上艳红色的衣衫格格不入。
纪棠不想理她,挽着方萋萋的手臂朝画舫最里面走去。
方家包下了画舫二层,而吴家包下了画舫三层,即便她再不喜此人也没办法甩开她。
万和巷无人不知她跟吴沛柔是死对头,她是尚书千金,平日里最看不惯武将世家,连说句话鼻孔都要翻到天上去。
这也便罢了,偏这位吴大小姐就爱在纪棠身边闲晃,时不时说几句尖酸刻薄的话。
纪棠是个不服输的,每次一开口都能把她气得哑口无言,两人每逢见面必斗嘴,就这么吵了近十年。
吴沛柔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你还敢无视我?”
“萋萋,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纪棠紧了紧披风,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月牙:“走吧,我们去看目连戏。”
“喂,你未婚夫都叫人抢了,还不改改你那脾气?”
吴沛柔继续跟在身后絮絮叨叨,听得纪棠耳朵都起茧子了,终于忍不住回头道:“你好吵。”
声音不大,却精准地落入众人耳里。
周围投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纪棠没有在意,自顾自地上了二楼。
对面的画舫灯火通明,船舱外立着的一道人影似乎也在朝这边看。
纪棠忽视掉那道视线继续向前,身后却传来吴沛柔的一道惊呼:“小心!”
还未来得及对她的话做出反应,只听“扑通”一声,纪棠身子一歪从二楼坏掉的栏杆处跌入水里。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画舫内女眷众多,都是娇滴滴的闺阁女子,连会凫水的都没有。
方萋萋红了眼,解开披风就要跳下去救人,被吴沛柔拦下:“喂,你会水吗?不会岂不是两个人一起送死?”
“可若被其他外男所救,棠棠日后……”
正当众人乱做一团时,原本立在对面画舫的那道人影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消失不见。
天气还有些冷,巨大的浪花拍打着整个湖面。
纪棠不会凫水,靠着求生的本能不断扑腾着,企图让自己不要沉下去,身体却如灌了铅一般沉重。
就在此时,腰肢被一双大手揽住,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腿朝那人踢下去,整个人又被紧紧抱住。
气息越来越薄弱,她失了反抗的力气,很快,那人捏住她的下巴,随即唇上传来一道温润的触感。
两道唇瓣彼此相贴,即便是在冰冷的湖里,灼热的温度也依旧没有消散。
有了气息的涌入,纪棠混沌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一些,她感觉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