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穆语生指了指名册上的字，对沈郁安说:“这几个人，小眼儿提过。”

    沈郁安没看名册，只是盯着穆语生，露出笑意，“语生兄现在怎么如此聪明了，是每日跟在我身边，潜移默化吗？”

    “要点脸吧，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有脑子吗？”

    穆语生表示他不是没脑子，只不过他不想用。

    这世上如果山除了成仙秘法，可能也没什么事能值得穆语生为之烦恼的了。

    后山上没日没夜的苦修，突破一道又一道的心法，这些对于沈郁安来说是无趣，但对于穆语生来说却是精神上的最大富足。

    两个人一个懒得动手，一个懒得动脑，倒也确实是互补。

    吕德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直到两人吵完以后，才弱弱地问:“二位大人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穆语生:“差不多吧。”

    “对了村长，我们今天要上山一趟，还得麻烦您给我们找个指路的。”沈郁安说。

    村长有些为难，“哎，其他事情都没问题，但是这个……”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二位大人也知道我们村里人对那个地方可是嗤之以鼻的啊，您二位又是司天阁的人，这，这谁敢去哇。”

    穆语生：“只是带路而已，就到山脚下又不上山，再说都知道我们是司天阁的人还怕什么？”

    吕德全不说话，狠狠地甩了甩衣袖背过身，“反正要人没有，我不能拿村民的性命去开玩笑。”

    穆语生还想接着理论，却被沈郁安拦了下来，“算了语生兄，走吧，我有办法。”

    二人又回去找到小眼儿，好在他是个拿钱办事的主。

    但进山不比卖个消息那么容易，谈来谈去，最终多花了三倍的价钱，拿钱时穆语生手都快抖断了。

    小眼儿一把夺过荷包，“磨磨唧唧的，跟我走吧。”

    因常年无人往来，从前上游到下游的路已经被茂林给掩盖了，找起来有些困难。

    小眼儿硬着头皮把他们送到山脚便不敢再继续深入，告诉他们说只要一直往里走就行。

    沈郁安调侃:“怎么，不一块进去看看你的神女了？”

    小眼儿摇摇拒绝，“真要是神女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可最近不是又传闻里边是狐妖嘛，那玩意儿……啧，您二位还是好好保重吧。”

    “行，那你赶快回吧，眼看天也快黑了。”

    “好嘞，大人保重。”

    待小眼儿走后，沈郁安很自然地牵起穆语生，正要迈步，穆语生却突然像只炸了毛的猫，缩回手去，叫道:“干什么!”

    “此地诡异复杂，我拉着你，别到时候走散了。”

    “不需要，离我远点。”

    沈郁安反倒扭捏起来，“可我功力尚浅，万一真碰上了狐妖，还需要哥哥保护啊。”

    装得可怜巴巴，不过穆语生还真就吃这套。

    也是，谁叫对方弱呢。

    “跟你出来真麻烦，许你抓着吧。”

    他将衣袖送了出去，沈郁安便小心翼翼地攥住一小块袖子，笑着跟在旁边。

    林子层层密密，想要往前就只能自己用刀了开路，穆语生无时无刻不在抱怨，真可惜了司天阁这么好的刀，现在竟要用来砍柴。

    山间的气温迅速下降，仿佛含着无端的暗流，吞噬着隐在树众间的身影。

    在月光的映照下，二人隐隐约约看见了前方升起的一缕白烟，还来不及躲闪，那烟雾就已经将二人团团包裹起来，只见混沌一片。

    沈郁安原本抓着的衣袖，定睛一看，竟也变成了一片枯叶。

    他有些急了，放声喊:“语生!穆语生!听得到吗？”

    “别嗷嗷了，我在。”

    穆语生若无其事地回了句，听声音应该离自己不远，“待着别动，我过来寻你。”

    摸索了半天，沈郁安终于在白雾中瞧见了个身影，他忙加快脚步，可伸出手去又扑了一场空。

    这边穆语生也同样听见了些动静，但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并未拔刀，而是默默捏了手诀，朝着声音的方向移动。

    簌簌簌——

    后面的残叶飘扬，似是有人在疾速地奔跑。

    穆语生驱动手上的灵力转身向前一挥，却被对方直接用手掌掐断了术法的运行。

    “嘘，是我。”

    靠近点，才慢慢显出沈郁安的全貌。

    穆语生又惊又喜，但手诀的动作迟迟没放松下来。

    这可是自己炼气五层的功法，虽然初识沈郁安的时候这家伙是要比自己强些，但经过这半年的刻苦修炼，沈郁安没理由能接下这一招。

    穆语生有些不敢相信。

    沈郁安：“怎么了？”

    “没，没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