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
武安作为都城,远远望来,就凝聚着一股肃杀之气。
十五年前德昌皇帝驾崩后,太子谢望珂便在丞相魏方的拥护下直接登基。
谢望珂年岁尚小,有些事还拿不定主意,尤其眼下又是三界大乱,魏方不仅要处理朝中各事,还兼管了如今宫中最重要的机构,司天阁。
古往今来,位高权重者往往最是活得小心。
对外,敌要杀你,对内,君要忌你,就连同门好友也要怕你三分。
眼下的武朝,可以说是人人自危了,谁不想做到独善其身能保全自己和家人就好。
这个一盘散沙的朝堂,魏方连多看几眼,都觉得恶心。
他缓缓走进门,对殿中的少年行了礼,“老臣参见陛下。”
如今的魏方已经不再有二十年前的英姿,而是多了几分沧桑,冠下的几缕白发和眼角的皱纹都写满了他这些年的的不易。
“丞相,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快给丞相赐座。”
小皇帝摆摆手,旁边的太监便给魏方搬了把太师椅来。
“听阿善说,丞相这几日一直在应付下面的那些顽固老臣,着实辛苦,朕想着母后的生辰也快到了,不如趁此办场宫宴,既让母后高兴高兴,也可让丞相……”
魏方斜眼瞟了谢望珂身后那小太监一眼。
那小太监弓着腰,许是也感受到了对面的目光,便低头笑笑,这种表面上的奴才让魏方感到不快。
“陛下!”
他打断了小皇帝的讲话,小皇帝意识到了自己所言有误,便也乖巧地闭上了嘴。
“陛下,眼下我们腹背受敌,哪能总惦记着享乐,陛下还是少听奸人的谋策为好。”
说完,魏方又将目光转向了小太监。
这次不同刚才的轻瞟,而是光明正大地瞪着他,像是在警告。
谢望珂有些慌乱,赶紧解释:“丞相教训的是,此事是朕多欠考虑了,朕只是想给母后、给您一个惊喜,与旁人无关。”
“如此最好,陛下,您是武朝国君,得多为您的子民想想。”
魏方斥完,挥袖而去。
谢望珂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呵呵笑出声来,“武朝国君?可笑,又有谁会将我真当做国君呢?朕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利的傀儡罢了。”
“在奴婢心里,陛下永远都是陛下。”
“阿善……”
谢望珂抬头看着权善,权善也像安慰寻常小孩一般,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
“从小到大,也只有你是真心待我。”
谢望珂从来都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太子,更不是皇帝,他不过是宫中一浣衣婢所生。
后来婢女难产死了,他连个本家的名字都没有。
从记事起,魏方就告诉他,他是姓谢,是先皇的儿子,是这个国家未来的支柱。
念得多了,自己竟也就渐渐信了,可梦再真,却终究还是梦,是成不了真的。
太后娘娘虽时常给他送些玉器衣物,却从未正眼瞧过他,甚至从来都是称他为“陛下”,未唤过他一声阿珂。
权善进瑶光殿的时候,刚被提升了内务总管,这样的人其实完全不必来伺候一个毫无实权的小皇帝的,但他待谢望珂如知己,或许他们都是这黑夜里的两颗小星,挤在一起独自泛光罢了。
……
“闲云游野鹤,清酒化春风,明日再还时,残雪已消融。”
这是昔日武安诗人常肴写的一首绝句,表面上是在写出游归来后武安的光景,其实是在暗中希望凡界能够和平。
有人说,后面还有两句:君人无所系,堂下心和平。
不过这谁都不曾见过,常肴这些年也久居山林未出,所以便也没人知道这首诗的真正面目。
其实三界之战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尽管文人再如何载笔也出不了多大的水花,可朝中却还有一些人,始终认为凡人肉体凡胎,哪斗得过那些不死不伤的修士,还不如投降的好。
这样一来,朝中,甚至整个凡界都被分为了两个派,主战派和主和派。
主战派以魏方手下的司天阁为代表,在他们的眼中,不论修士还是妖鬼,最开始其实都是凡人,只不过修界练气,鬼界炼神,而人界以养形为主。
听说在司天阁中有个地池,那里的水呈血红色,用其锻造出的武器,可以压制体内的灵力,所以从末法时代初起,司天阁也就成了凡界唯一的护盾。
……
“喂,你们的身份令牌呢?”城口的守卫揉了揉眼睛,上前拦住了穆语生跟沈郁安问道。
武安于北,西亭于南,穿衣打扮自然也不太一样。
北方气候变化大,人又善武,偏爱窄袖短襟锦袍,穆沈二人皆披月华纱袍,一看就是江南的料子,便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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