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只好答应。齐后主大喜过望,在宫中大摆宴席。薛怜儿在席间献舞,艳惊四座。皇帝被迷得神魂颠倒,转眼就将发过的毒誓忘得一干二净,命太监去约薛怜儿到百花亭私会。
现在席间演的正是这次私会,只听得扮演薛怜儿的青衣以袖掩面,情意绵绵地唱道:“良辰美景难寻,怎敢误佳期?妾愿与君共赴云雨——”
歌声婉转清越,声声透着情浓。
余音未落,那青衣半褪衣衫轻巧旋身,广袖罩衫随之滑落,露出薄如蝉翼的纱裙,惊得楚然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只见那薛怜儿眉眼含春,踩着云步娇滴滴地步上低矮的黑檀案几,腰肢扭动摇曳生姿。齐后主拎着衣摆紧随而至,双手轻抚在美人腰间,俩人竟耳鬓厮磨起来。薛怜儿舒展手臂,反手抚摸起齐后主的鬓角,皓腕间的银铃叮当作响,丝竹管弦之声似乎也愈发情意绵绵,透着晦涩的暧昧情色。
楚然看得面红耳热,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也没人告诉她这是出粉戏啊?
她颤抖着端起金樽闷了一大杯酒压惊,不停安慰自己,没事没事,影视剧里也经常播男女主的亲密镜头,这不算什么的,他们俩甚至都没有接吻——至少刚才还没有。
齐后主拥着薛怜儿吻得如胶似漆,楚然看得如坐针毡,只想跳起来大喊一句成何体统。
靡靡之音悠扬低回,薛怜儿娇笑着躺到案几上,垂地的纱衣泛着旖旎的光泽,齐后主俯身与她玩笑,缠绵悱恻地调风弄月。俩人举止蹁跹好似起舞,极尽暧昧挑逗之能事,唱词念白愈发露骨大胆。
楚然绝望的闭上眼睛,很想现在叫停,但是又怕把他们吓破胆,毕竟燕灵帝可是有着当庭杀人的罪孽前科。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叫停,似乎也很尴尬。
就算合眼不看,仍然能听到不绝于耳的艳词浪语,听得楚然几近崩溃。这时,她终于想起旁边还坐着人,连忙回头去看,发现那谪仙似的公子容色淡然地望着戏台,眼神冷得像皑皑白雪,似乎完全不为眼前的景象所动。
楚然惊讶于他的冷静,再一转头,发现在场的其他宫人皆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好似对这等场面司空见惯。
虽然她早就知道北燕蛮族开放,但是这也太开放了吧?!
这次她真的欲哭无泪了。
没有人可以共情现在的她,她只能借酒浇愁,一杯接一杯地喝。她喝干就会有宫女为她添酒,不知不觉间竟喝得酩酊大醉。
这酒度数不高,初喝时没什么感觉,但是后劲极大。楚然喝了不知多少杯后,迟来的醉意汹涌而来,她眼前出现了重影,耳朵轰轰作响,头也开始隐隐作痛。唯一幸运的是,她再也听不到任何令她尴尬的声音了。
楚然晃了晃脑袋试图醒酒,却体力不支往旁边栽去,天旋地转间,她落进一个温柔的怀抱里。
“……陛下?陛下?”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然呆呆地抬头,望着那张清俊的面容,像极了她藏在心底的那个人。
“陛下,你没事吧?”洛瑰眼里露出关切的神色。
楚然摇摇头,不自觉地抬手抚摸他的脸,小声惊叹道:“你长得可真好看……”
洛瑰先是一怔,旋即轻笑了声,楚然醉得晕晕乎乎,只知道他笑得好看,却没听出那笑声里暗藏的自嘲和恨意。
只见那俊美的公子噙着笑意,将她拥进怀里,“陛下醉了,奴来伺候陛下歇息可好?”
陡然拉近的距离令楚然脸红心跳,她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点头。洛瑰又笑起来,胸膛跟着颤抖,楚然醉意朦胧地抚摸他的心口,飘飘然仿佛在做梦。
洛瑰将她打横抱起,转身离席,丝竹声逐渐远去,袅袅余音在空旷的殿内久久回旋。凤凰台结构精巧复杂,洛瑰抱着她登上仙楼。
夏夜凉风拂面而来,吹得楚然酒醒了几分,她茫然环顾,发现这处寝殿的墙壁嵌满了随珠,在黑暗的殿内散发着清冷的荧光。
洛瑰把她抱上凉簟,随手解下束发的玉簪,绸缎般柔顺的黑发散开,平添了一丝慵懒的情调。鲛绡软帐随风摇曳仿佛海上起伏的波浪,他唇角含笑置身其间,恍若传说中魅惑人心的海妖。
楚然看得痴了,鬼迷心窍地去摸他的长发。洛瑰没有拒绝,反而笑着俯下身,极富侵略性地吻上她的唇。
她霎时睁大眼睛,清醒了一瞬,推着他的胸膛想要挣扎,但是酒后的身体酸软无力,手掌推在他身上更像是在撒娇。
洛瑰在她耳边低笑了一声,撩人的气息落在耳尖,勾得她心神荡漾,迷迷糊糊地抱住他。酒劲彻底顶了上来,楚然醉醺醺地环住他的脖子,食髓知味地吻了上去。
月光似水般淌过仙楼,似要将红尘里的痴男怨女溺死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