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欲大动。不过这些菜也太多了，她迟疑地扭头询问道：“那个、赵卿……”

    赵存附身做了个倾听的动作，答道：“陛下有何吩咐？”

    楚然谨慎地措辞：“朕独自用膳……？”

    赵存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然的表情，起身拍了拍手。

    楚然正疑惑，只见两个小太监快步进来，端着檀木托盘递到楚然面前。楚然茫然地低头，不曾想竟看到密密麻麻写满名字的木牌，她眼前一黑，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两个小太监，楚然再也忍不住，拿起筷子为自己夹菜，就着黄釉膳碗狼吞虎咽起来。

    楚然吃到一半，忽然觉得周围的氛围很不对劲，似乎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她谨慎地停下筷子抬头四顾，发现桌边不知何时站了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手里都拿着银制筷子，正满脸迷茫地望着她。

    楚然沉默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们是负责给皇帝夹菜的，而现在，皇帝本人抢了她们的工作。

    这确实，换了谁都要迷茫。

    在众人疑惑得好像看奇行种的眼神里，楚然忽然有点破防，这皇帝怎么这么难当啊？吃个饭勤快点都不行？！

    楚然含恨咽下委屈，朝她俩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

    她俩如蒙大赦，施完礼就匆匆告退，速度之快堪比那位体格健硕的太医。看着她们躲瘟神般仓皇逃窜的背影，楚然忽然觉得手里的筷子重若千钧。

    所以她在这群人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呢？！

    一瞬间，楚然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一种被所有人当作神经病的绝望，但是她又毫无办法，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大快朵颐，吃到撑得站不起来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赵存讶然地望着皇帝，眼里露出久违的欣慰。他作为当年萧贵妃宫里的人，可以说是看着慕容毓长大的。在慕容毓还是贵妃膝下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时，他经常陪着公主玩耍，可惜随着先帝和贵妃相继薨逝，公主愈发沉默寡言，脾气也愈发乖张。今日，看到小皇帝露出难得的孩子气，赵存由衷地替她开心。

    皇帝素来体弱厌食，眼看今日吃了那么多，赵存不由得柔声询问道：“陛下觉得今夜的膳食如何？”

    “非常好！”楚然赞不绝口：“这肘子这汤这鲑鱼，绝了！还有那道糕点，甜而不腻、酥而不脆，这厨子是行家啊！”

    赵存笑道：“陛下若是喜欢，明个还让他们做。”

    楚然喜笑颜开，下意识想说声谢谢，这个谢字刚出口，立刻就被她咽了回去，她逐渐意识到，她已经不是那个在导师手底下混饭吃的穷学生了，而是万恶的封建大地主，最大的那个地主！

    想到自己刚才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楚然羞愧地低下头，暗自唾弃自己没出息，看到好吃的什么都忘了，这样下去还怎么在堪比魔窟的北燕皇宫里活下来？

    在楚然进行激烈的批评与自我批评时，赵存呈上来一本折子。

    楚然不明所以地接了过来，打开发现里面写着很多曲目名，什么意思？楚然疑惑地歪了歪头，这是要让她点戏？

    她怀着不解，随便指了一个眼熟的题目。赵存收回折子，引着她去了宴客台。

    楚然在宫人服侍下坐稳主位，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搞不明白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存站在她旁边，一甩拂尘高声道：“宣！”

    一群华服公子鱼贯而入，在宴席中央整整齐齐地排开站好，脂粉香气扑鼻而来，把楚然吓得目瞪口呆。

    这什么情况？

    要干嘛？

    她可是清白之身啊！

    楚然欲哭无泪，刚想让他们退下，但是转念一想，以燕灵帝荒淫无度的性格，如果她把人都轰出去，可能真的要被驱邪了。

    算了，来都来了。

    楚然叹了口气，兴致缺缺地打量起这些人。不得不说，燕灵帝挑美人的眼光是真好，个个肤如凝脂、皓齿明眸，如果不是现在的处境太诡异，这些人光是摆着，就够赏心悦目了。

    她挨个看过去，忽然眼前一亮。

    那是一张完美到挑不出瑕疵的脸，分明美得惊心动魄，但是眼神却波澜不惊，淡然得好似沉静的雪山，哪怕是故意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依然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

    更重要的是，他特别像一个人。

    楚然紧盯着他的脸，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指着那个人的方向道：“你，过来。”

    她没说清楚是哪个人，但奇怪的是，在场的人好像都知道她在指谁，前面的人默契地让了条路。

    那个男人似乎不太高兴，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是当他抬起头面对皇帝时，已经收敛好了所有情绪，唇角挂着轻柔的笑意，款步向皇帝走去。

    他身后的目光或嫉妒或同情，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