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周怀玉连忙说着:
“真是有劳大叔,请问怎么称呼啊?”
“哎,我姓陈,喊我陈叔就行了,”那中年人笑道:
“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真性情,相貌也端正,可惜我家丫头没选上新娘后,一心要留在长信家侍奉地神,不能再议亲了,不然我还想来给你们说说媒呢!”
“哈哈,哈哈……陈叔您可别开我玩笑了,”这着实有点恐怖在身上了。周怀玉吓得一激灵,赶紧扯开话题:
“说来,陈叔你的女儿也去选过新娘?那不知这最后选出来的新娘究竟是哪户人家的姑娘啊?”
“你竟不知道?也是,你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只怕天天在外游山玩水,不怎么了解广陵城的新鲜事吧,”陈叔打趣着拍了拍他的背,又笑道:
“前些日子,长信大人说受到了地神的指引,要为他在人间娶妻,这样地神和人间有了联系,他的法力就能通过新娘更好的传给我们老百姓。长信大人在城里贴了告示,广招城中适龄的年轻人,只要能被地神选中,就能成为新娘,能跟地神攀亲,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家囡囡就也去了,可惜没选上,不过去争取的人这般多,没选上也是正常。”
沈尽雪捕捉到了话中的意味,忽而开口:
“青年?”
“是啊,哎小兄弟,这神明怎能论男女呢,自然是男人女人都可为新娘咯,”陈叔乐呵呵道:
“当时可足足几百人去选呢,可惜只能选一位,最后选了个不知出身的孤女,其他人都留在了长信家当信使侍奉地神——虽然有不少人说那女娘德不配位,不过我去看望囡囡的时候远远瞧到过一眼,长得很是周正,一看就是个好姑娘,害,要我说,他们那都是羡慕嫉妒呢。”
周怀玉的重点显然放在了别的地方,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几百个人?那这长信家的府邸应当很大吧?”
瞧这大叔所言,长信家在这里似乎很有威望和地位,但他明明记得广陵城的城主姓许,不姓长信啊。
“你是没瞧见过,”陈叔神秘兮兮道:
“岂止是大,光是给地神大人建的神庙就有我们村中的田……三块田!那般大呢。别说几百个信徒了,就是让半城的人住进去又有何难。”
这话说的夸张,沈尽雪却也有了几分了然,只是这般大的名声……怎么其他地方都不曾听闻过“长信家”的名字?倒是地神的名头在这一片地都略有耳闻。
正闲聊着,三人便已走到了府邸门口。
这的确是一片极大的楼阁,装饰豪华,朱门白墙,顶上装着琉璃瓦,檐下挂着赤色灯笼,有两个衣着考究的丫鬟站在门口迎宾。
若是平时,周怀玉只会觉得这户人家还挺有钱,但这一切放在这里,却显得诡异非常。
一片灰白色的废墟之中,这座灯火通明的府邸突兀地伫立着,雪白的墙壁,火红的灯笼,门框上挂着金色的高大牌匾,上书“长信氏”三个大字。唢呐与鼓声震天,楼外是浓重的雾,门中却隐约可见喧闹的人群和井井有条的仆从们,耳畔道贺声与笑声不绝,无数人影自那浓雾中而来,如同一道道幽深的鬼影,在踏入这座朱红色的门槛后化而为鲜活的人。
人潮涌动,不时有人擦身而过,却没有属于人的温暖体温,只有一片冰凉,像一阵如有实质的寒风。
周怀玉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根本不敢仔细看旁边的“行人”,只是跟着陈叔默默走着。
“欢迎贵客,请往里走——”
门口身着红色纱衣与墨绿裙子的丫鬟朝他们笑了笑,伸手将人向里引。
二人就这样顺着人群走入了这座巨大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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