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未叩门,便有人率先拉开了竹门。
那是个面容清冷孤傲的少女。
一身简单的青白衣衫,宽袖用绳系起,露出小臂,半长的发用一只木簪束起,簪尾正有一朵梨花徐徐而开,雕的活灵活现。身量看上去较解观枢略低一些,眉眼微冷,似乎并不好接近,此刻正背了只竹篓要去做什么。
世人皆知,涧谷有毒医,医术诡异能治百病,善蛊毒,善医道,自从多年前救下了身中奇毒的禁骑,与沧海观结交,定居于涧谷后便闻名天下,每日来求医问药者无数,但这位毒医姑娘却似乎是个性格古怪,嘴毒狠戾之人,谷中结界阵法极为特殊,不知多少人来求医,结果连涧谷的入口都找不到,只好抱憾离去。
有传言她不仅医术毒辣,还善一招【经寒九针】,银针入体,不消几个呼吸便能使其被彻骨刺寒裹挟,四肢僵硬,生不如死,故而也吓退了不少对这位毒医留下的医术蛊虫蠢蠢欲动之人。
此刻,见到来客,这位不好招惹的毒医微扬了扬眉,倒是为这张冷冷淡淡的美人面多添了几分生动:
“真难得,还以为你早忘了这山谷里还有一个我呢。”
解观枢笑吟吟的递给她一只扎口仔细的纸包:
“哪有的事——瞧,你之前想要的百日棠,我去棠庄的时候帮你找了些来。”
祝莫梨接过包裹细细查看,勾起一点浅淡的笑意:
“不错嘛,我就说你悟性好,教了你一点就懂得如何挑选草药了——要我说,何必去当什么神官,来我这帮忙,闲云野鹤的多好。”
解观枢只是笑着,歪了歪脑袋向屋中望去:
“说来——师父说前些日子送来的那个孩子醒了,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就知道你不是单纯来看我的,”祝莫梨冷哼一声:“不在这个屋子,跟我来。”
—————
往前走了一段路,一排排竹屋显露出来,两旁围着篱笆,乍一看就像是某个隐居在此的人家。
祝莫梨推开其中一扇门,烛火被带入的风吹的微微摇曳两下。
一个女孩微弱的声音从屋中传来:
“祝姐姐……”
解观枢点燃桌上的灯,才瞧见女孩已经换下了原先破败满是血污的弟子服,换上了一套干净简单的绿衫。看上去脸色还有几分苍白,声音细细小小的。
“我这没有孩子穿的衣服,拿我的裁了裁,”祝莫梨俯身检查她的脉搏,转头道:“你下次记得给我带些来,万一你哪次又给我带个小孩过来,我总不能让人家穿芭蕉叶吧。”
“知道啦,”解观枢笑着应声,走上前来,蹲在床前看着面前的女孩,声音轻轻的:
“她现在怎么样?”
“命保住了,能恢复到几成看情况吧。”
“那就是没什么大问题了,”解观枢对她这位嘴硬心软的朋友甚为了解,心下也安定了几分:“能看得出是谁伤的她吗?”
“罹,还有一些大概是倒塌的木梁,她伤口中有木屑,腿上有烧伤。”
对上后者变化莫测的目光,祝莫梨扬了扬眉:
“看来这个回答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是一样,我才觉得奇怪。”
解观枢叹了一声,轻轻握住孩子的手,柔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阿……阿福,”女孩嗫嚅着小声道:“你是带我回来的那个姐姐吗?”
“不止是我,还有很多哥哥姐姐。”
解观枢笑了笑,她容貌脱俗,轮廓柔和,说话时不疾不徐,语调清甜,阿福看着她,显然放松了不少,冰凉的手轻轻回握对方。
她转头看向祝莫梨,后者轻轻点头,这才轻声问道:
“阿福还记得……当初绣坊里发生了什么吗?”
谈及那场灾祸,女孩的手抖了抖,但是又很快控制着冷静下来,只是害怕的攥紧了解观枢的手:
“我……我当时在午睡……忽然听见有人说起火了。我没反应过来,就爬下床去露台上看……到处都是火,就是,忽然出来的,好大好大,很多绣坊的哥哥姐姐们在灭火,但是好奇怪,火一点都灭不掉,有人说要冲出去报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出不去……然后季姐姐就看到我了。”
解观枢微微皱眉:
“……灭不掉的火……还是多处地方忽然出来的。此事果然有古怪。”
阿福咽了咽口水,又继续磕磕绊绊地说道:
“后来……后来有人喊着说城门破了,好多好多的罹鬼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就像,就像黑色的海一样,我们躲了两天,但是城里的罹鬼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季姐姐拉着我躲来躲去,跟我说已经出不去了,一定要藏好等救援……但是,但是没跑太久,她就被……”
大颗的泪水从孩子的眼中涌出,解观枢轻轻揽住她,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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