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号:6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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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罹(3.16微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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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前—————

    缥缈城,半云长境。

    微风拂动轻纱,玉石楼阁之下,少年跪立于殿中,他眉眼清冷俊秀,身量很高,穿着一身苍蓝色衣衫,腰挂蓝白串珠,坠下一枚青色玉佩,刻有一个“沈”字。

    他看上去年纪不算大,两侧墨发细致的用珠串编起,黑白的珠链中间突兀的串进一枚蓝色珠子,是那位最喜打扮旁人的月姐姐的“灵机一动”,就这样半系于身后,倒也的确是好看的。一张肃穆清俊的脸上本没有太多表情,眼眸中却有着少年人不谙世事的澄澈与坚毅。

    面前,一身着鲛纱白裙的女子正半靠在玉榻上,乌发只用根竹簪草草束起,显得随意而潇洒。

    “阿幸,你如今几岁了?”

    沈幸低垂眼眸,声音沉稳而干脆:

    “回师父,17岁。”

    “……竟已过了这般多的日子,”那女子漫不经心的呢喃着,缓缓起身,衣袖散开,露出她手腕上隐隐闪烁着星点的光圈,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细细看去,竟是一双由灵力灌注的镣铐,连接着长长的锁链,一直没入半云长境深处。

    她抬起一双不似常人的琥珀色眼眸,像是在思索什么般瞧着面前的弟子,良久,淡然道:

    “也该是时候了……不日后的元节与【猎罹】,你下山去参加吧。”

    沈幸目光微怔,而后垂首问道:

    “师父……是想让我去接任【伢炁】之职?”

    虞汐在桌边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茶:

    “你不愿意?”

    “……并非,只是……”少年迟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我……弟子愚笨,不懂为人之道。只怕,做不好。”

    “你本是至纯至性之人,我只怕旁人欺压了你,”虞汐扬了扬眉,那张清冷疏离的美人面便在一瞬间鲜活了起来:“你倒是为他们担忧起来了。”

    沈幸低垂这眉眼,沉默半晌,才轻声回道:

    “……弟子愿往。”

    清晨的微风自廊下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吹动着玉石与贝壳串连的风铃叮当作响。

    “阿幸,”良久,女子清冷的声音遥遥应风飘来:“你可还记得,我为你取名时说的话吗。”

    沈幸微怔,而后深深跪拜:“弟子记得。”

    那场浓重的冬夜,将本就苍白一片的半云长境埋入更深的雪中。

    年幼的孩童套着柔软的袄子,立于这座大殿之中,稚嫩的脸被冻得通红,目光却格外明亮。

    不似他这般裹得严实,面前的女子仿佛不知寒冷,依旧是那一身素白的衣衫,多年来都未曾改变分毫的面容清冷而平静,只在注视他时流露出片刻复杂的心绪。

    “你已七岁,也是时候教导你武艺与剑法,引你寻找自己的道心了,”虞汐无波无澜的声音响起,如这冬日林中汩汩流淌的清泉:“只是人间孩童入学,要先拥有自己修道后的名字——你自小跟随与我,未曾有名,我先予你一个,日后你若有了旁的想法,再做更改。”

    年幼的孩子跪伏在地,小小的额头轻触地面:

    “请师父赐名。”

    虞汐却默了默,而后轻轻一抬指,微弱的流光自他身下飘过,将那沈氏的遗孤托起,淡声道:

    “你我血海深仇……你不该拜我。”

    这一声呢喃太轻,又或许是年幼的小少年本就听不懂这其间纷扰的过往,后者只是重新维持回跪拜的姿势,未曾动摇。

    “罢了,”虞汐轻叹一声:“我无能收你为徒,人间收徒,做师父的,大都会从自己的道名中取出一字送与弟子,以做传承其道,殷切希望之意,但我戴罪之身,已无道可行,我的命…也没什么好的。”

    “如此…便先予你一个‘幸’字,愿你往后一切顺遂,无忧无难,幸乐安康。”

    此刻,虞汐遥遥望向远方,朝阳带着一大片绚烂的红于天际蔓延生长。

    大殿中央的高台上,白玉碗上正燃着香。

    ……原来,已经这么多些年了。

    “你是至纯之人,我只愿你与人为善,广交好友,护自己周全,不负道心。至于旁的,做得到,做不到,又有何妨。”

    她轻轻放下茶盏,清冷如流水的声音遥遥传来:

    “带上你那两个师弟妹,下山去吧。”

    ——————

    芳华原地势辽阔,势力众多,以天命人所在的氏族或门派为首,各自管理着自己的城镇等领地,平日里互不干涉。而百家中,每代会选有一人,被尊为宗帝,其所在氏族或门派掌管的城镇,便为芳华原的中心。

    宗帝者,手持天地珏,为五大天命人之首,管理芳华原诸事,维持百家平衡与和谐,若有要事,还会召开会谈,邀各方同来探讨。

    会谈素来是接纳众家的,但依旧会因势力高低而分出个人微言轻和一语定夺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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