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沈时章动容地回望着他,眼神都自带笑意。他径直朝许璨辰走来,在他眼前郑重其事地再次重复道:“和你无论去哪,都超级开心。”
“所以,能不能多陪陪我。”
许璨辰呆呆地听着从他嘴里吐露出的每一个字,放在心里掰开揉碎嚼了好久,久久不能回神。
小河潺潺,树影摇曳,唯石桥上的两人进入静止的空间。
许璨辰不知于何时打破这静止的时间结界,低低地应了声“好”。
这份轻却有力的回复显然让两人都有些意外。
沈时章收敛起笑意,胸口如同有一股炙热的暖流,灼烧他的五脏六腑,灼烧他赤诚的心。他呼吸逐渐粗重,胸口剧烈起伏着,似想把那团暖流吐出,好缓解自己被烧得欲念骤起的身躯。
月亮逐渐挂上枝头,火红的太阳渐渐隐没。俩人借着忽闪忽闪的霓虹灯和昏黄的路灯跨过石桥,摸索进一家农家菜馆。
M市饮食清淡,当地特色便是用以鸡和各式补品为底料熬的一口鸡汤火锅。浓郁的白汤咕噜咕噜地翻滚着菜肴,菜馆子里一口口冒着氤氲雾气的锅迸发出醇香的气味。许璨辰点了几种涮菜下入锅中,颇有掌勺大厨的意味。
而沈时章对许璨辰的口味了然于心,许璨辰本人也很放心地不多嘱咐,不一会沈时章便带了一碟许璨辰爱吃的蘸酱回到了座位,并全盘接手了这位大厨的所有工作。
一顿火锅下来驱散了两人刚刚在外头感受到的气温骤降的冷意,菜馆里的人越来越多,室内的温度也逐渐升高。
“我们走吧?”锅中的食材解决得差不多了,许璨辰也感受到了要出汗的苗头。
“嗯,”沈时章应和着起身,“我怎么感觉现在的人多起来了?”
今晚好似要在河边举行一场一年一度的灯会——这是两人走出菜馆,因为熙熙攘攘的人群你一言我一语而拼凑出的答案。
古镇的人流量渐渐多了起来,许璨辰不由得称奇:“这还是我们下午来的那个古镇吗?怎么感觉吃了顿惬意的晚饭就突然变成了一个大爆款景点。”
沈时章也笑着附和:“吃顿饭也不知道把我们干哪来了…怎么说?我们去河边凑个热闹?”
许璨辰点点头。
随着两人离河岸越来越近,人潮也越发汹涌起来,远处高悬的各色灯笼底下更是只能望见密密麻麻的人头。等到他们后悔来挤灯会时,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灯笼白天灰扑扑的,我根本就没注意到,”由于人声鼎沸,许璨辰只好朝沈时章大喊,“怎么亮起灯来这么好看呢。”
“那你还想看吗?”沈时章也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不了吧,人太多了…你呢?”
“嗯,那我们不挤了,绕道回酒店吧。”
可顺着人流走容易,想折返却颇有难度,似是在和成千上万的人较量。
许璨辰走在前头,和沈时章逐渐隔了一堵人墙。
这样可不是办法…沈时章想着。他毫不犹豫地往前挤了挤,顺利够到了许璨辰的手。
“哎?”许璨辰往底下看,以为是谁握错了他。他顺着那条手臂抬起头,对上沈时章担忧的目光。
“拉紧我,别走散了。”说着,沈时章用力朝许璨辰的手心捏了捏,似是暗示许璨辰也拉紧他。
许璨辰来不及思考,便顺从地回握住了那只坚实有力的手。
沈时章慢慢带着许璨辰来到墙边,贴着墙逆着光往回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普通交握着的手变成了十指紧扣,是谁先改变的姿势也无从考证了。
许璨辰只需要跟着沈时章走过的脚印便不会被别人推搡到,他看不见沈时章在前头是怎样一步步地移动着撇开人群的,但作为先锋肯定是苦难重重。
许璨辰的心如鼓点一般,每一次响动都震耳欲聋,以至交握着的手都渗出了一层薄汗——一种深耕于心的异样情绪有了破土的征兆。
此时此刻,他只感觉沈时章是一把硕大的伞——是那种不会遮盖他的光芒,反而会将柔和的阳光尽数折射给他的,是只会为他遮风挡雨,任他图画修改的,透明的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