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御霄阁内灯火通明,手执长剑的弟子随处可见,他们身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倾盆的雨被隔在雾气之外。李爻被叶烬羽握着手腕,一路拖出御霄阁,门口的灯笼被雨打飘零,映在门上的人影也不断跳动。
“松开松开。”被人一路拽着急行的滋味真是不爽,李爻才挣脱开,便被雨水浇了一头,浑身打了个激灵,又立马主动牵上,“这是什么招数?”
叶烬羽懒得与他多话,方才他们已经耽搁很久,任由他挂着,与其他弟子一同赶往城东胭脂铺。
屋外电闪雷鸣,耳耳耷拉着耳朵扒着门框朝外看:“小先生?”
陆长安朝院外看了看:“你想跟去看看。”
耳耳点头:“小先生不该那样,李先生是个好人。”
“嗯!”陆长安从袖中抽出一支乌木簪,簪子上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这个你带着,许能用上。”
耳耳得到陆长安的允许,挎上小包,四肢落地,以兽身奔向院落围墙,四肢轻轻一跃,四方空间好似扭曲一般,瞬息间耳鼠的身影便消失在雨幕中。
这场雨来得急来得猛,冲刷着青石板,于缝隙间汇成一道小流。御霄阁弟子行路匆匆,雨水虽被隔在身外,可眼前雾气蒙蒙,像是笼了一层厚厚的纱,瞧不仔细走得也算不上快。
一群人赶到城东时,天空止了泪,乌云散尽,墨色的夜空中隐隐露出苍凉星斗,屋檐下的莲花雨链潺潺引水,地上泛光的水洼,和雨后独有的泥土混草木香,都提醒着众人,方才一场大雨倾盆。
御霄宗弟子散去周身可避开雨水的雾,脚下轻踏,速度较之前快了许多。
“雨停了。”叶烬羽将手从李爻手中抽出,足下生风,跟在急速前行的队伍最后。
李爻眼见落在其后,抽出一张疾行符拍在腰间,提气勉强跟上:“等等我。”
他落于众人身后,纵然是使了全身力气,也只是远远跟着,终在一处拐弯后,跟丢了人。
“这边。”叶烬羽从天而降,拎着他的后衣领,急速奔走。
李爻一瞬岔了气,混乱间眼瞧着就要与一名弟子撞上,忽觉得后领一松,自己胡乱运的气却是来不及收劲,两人跌倒在地,衣摆湿了一大片。李爻爬起身,定眼看去,眼前已是城东的胭脂铺。
尸体斜倚在墙角,神色安详,若不是他身下的青石板上还淌着未干的血渍,任谁一眼瞧去,都会误以为他只是醉倒在路边。
李爻忙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见没有血迹松了口气,又抓着一旁才爬起的弟子的衣袖,抻着脖子往前探:“奇怪。”
“嗯。”叶烬羽点头附和道:“与之前的几具尸体相比,这具尸体的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他挪开脚,看向地上倒映出自己的那滩血水,“那这地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李爻俯身去嗅,货郎周遭隐隐残留着一股不属于他的味道,可说不上好闻但也不算难闻:“这是什么味道?”
阁内一名女弟子听到他的话,朝前迈了一步,学着他的模样抽了抽鼻子:“是胭脂香。”
“哪种胭脂?”叶烬羽问。
女弟子摇头:“不知道。门内女弟子多用的是宗门药香长老调制的,甚少在外采买。”她指了指一旁的胭脂铺,“要不问问这家铺子老板?”
李爻蹲下身,凑近去看,双目瞪圆,眼前这人他见过,正是城外与他推搡的走货郎。只是他今日穿着与那日所见完全不同,他隐约记得城外那日他上身方便干活的男式粗布短褐下身一条麻布长裤,腰间悬着一根绳,绳的另一头本该系着的渭水白玉坠,此时正侵泡在血泊之中,被衬得更加白洁。
水混着殷红的血,倒映着人影和檐角下飘摇的铜铃,空铃一声不响。李爻仰头去看,才发现铜铃内悬着一根腐朽的绳,铃舌早已不翼而飞。
“先将尸体先送回阁内冰窖。”叶烬羽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低头看见李爻蹲在尸体面前,“你认识?”
“说不上,只是见过。”李爻仰头看他,“应是来四方城走货的货郎。”他又歪头去看他身后,视线不知定在何处,“不过他这身穿着我是第一次见,”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不对,我那日在瑶仙台外也见过他,难道瑶仙台所用的香料。”
“你还去过瑶仙台?”叶烬羽狐疑地打量着他。
“男子去瑶仙台是什么很值得你惊讶的事吗?”李爻瞧他那副面瘫的模样,白生了这般好看的脸,不知为何,他看着叶烬羽的脸就满肚子火,不知道算不算是他妒人颜。
“我听闻你与瑶仙台的将离娘子关系甚密,”叶烬羽说得小心翼翼,语速缓慢。
李爻听他开口便知道他想歪了:“那是我姨娘,叶道友你吃瓜能不能吃一整个,别分拣着吃。”李爻神色一怔,僵着脖子扭头看他,“你说离姨是瑶仙台的将离娘子?”他看向远处,叶烬羽知道那是瑶仙台的方向,又听他喃喃自语,“许是撞了名讳。”
“命人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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