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飘到檐下的雪花浇灭,凝出灰烟。炉子上煨着药罐,丝丝缕缕的药香穿透木窗,偷偷瞧着床上之人。
眼睫颤颤巍巍地睁开,带着茫然环顾着四周,她被神门中的乱流击晕了过去,此时方醒还不知自己落在了何处。
“姑娘,你醒啦。”薛夫人坐在一旁纳鞋底,棉线绷出阵阵弦音,看见她醒了,连忙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没有触感,不知眼前是人是鬼,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薛夫人并不在意,笑了笑轻声道:“你晕倒在城外,是我儿子将你背回来的。外头煨着驱寒的药,我去给你盛一碗。”她的眼眸明亮,盛的是一汪善意。
门扉老旧,开关之时发出尖细的吱呀声,雪粒随着风偷溜入户,青浣看见外头莹白一片。
净弥早前同她说过,人间有四时,岁聿将她丢回了人间。
去京城,找圣子——
薛夫人再进来时,手中端着一碗汤药,热气袅袅熏红了她枯枝一样的手指。
“幸好没发热。”薛夫人将她扶起来。
青浣抓住她的手,问道:“此处是京城吗?圣子在何处?”
闻言,薛夫人却朝她摆了摆手:“老身一个妇道人家,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二十里外的徐家集。不过我儿子在屋外,他兴许知道,你可以问问他。”
说着就朝屋外喊了两声:“煜儿,煜儿……你晓得京城在哪里不?知不知道一个叫圣子的?”
“京城还要往北二百里,儿子也没去过,呃……圣子……”窗外传来一个男音,青浣听着她的回答,心跳加快了两分。
那人迟疑了片刻,回道:“没听说过。”
心再次坠入寒潭,她端过那所谓驱寒的药,一饮而尽,却挤不出半分暖意。
回忆中的一幕幕如同利刃,一片一片削着她的血肉,那样厉害之人,天界神尊就那样神殒了?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心间犹如被一团棉絮堵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侧身掩住神情。
薛夫人见她神色有异,也不多问,只拾了碗出去,留她一人独处。
青浣就着冷风,打定主意,她要去京城,完成岁聿所托,堂堂神君定不会这么轻易死去,他用神魂为代价,生破神门,定然不会是保自己一颗小小竹灵安全这么简单。
翌日清晨
青浣起身开门,正好撞见有人要伸手叩门。
来人一只手抬着,另一只手中抱着条洗得泛白的袄子,未有防备,猛然间被她吓得退后两步,站在雪地里,神色有些拘谨,风一吹,瑟缩了下脖子。
这人长相周正,颇有些医者的温润气质,眉眼处与薛夫人有些相似,想来是昨天答话之人。
青浣朝她颔了颔首,以示有礼。
崔煜有些不知所措,抱着袄子躬身回礼:“我是崔煜,呃!我娘给你备了些厚衣服。”他低着头,将袄子递给青浣。
青浣看了一眼没有接。
薛夫人听见动静,从厨房走出来。
“姑娘怎么起身了?”她腰间系着蔽膝,手里还拿着个锅铲,看样子正在做饭。
“外头天寒,你穿得薄,先前着了寒,现下可不能再受风,我给你找了件袄子,旧是旧了点,但干净,你穿上也能暖和些。”
薛夫人上了年纪,忍不住唠叨了些:“你年纪轻,不要不拿身体当回事儿,这受了风不好好养着,老了是要遭罪的。”
青浣感受不到冷,心中记挂着岁聿的嘱咐,只想着赶快去到京城。
面对一番好意,她直接朝薛夫人言明:“多谢,只是我有急事要前往京城,不便多留,救命之恩青浣他日定当报还。”
说完就要走,却被薛夫人一把拉住,“姑娘,那京城距我们这儿足足有二百余里,你一个姑娘家独身一人太危险了。”
她本想说不必担心,却听到薛夫人迟疑了一下,似有难言之隐。
“唉!不瞒姑娘,我看姑娘的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若姑娘执意要走,我有一事相求,你能否带上我儿同行?”
闻言,青浣有些不解,薛夫人垂眉,鬓间几根花白的碎发被风吹到面前,她伸手抚开。
又继续道:“我家老头子前月去京城给富贵人家看病,到现在都没回来,这眼瞅着到年关了,我想让煜儿进京寻寻。”
眼眸中含着请求,让她不忍拒绝,心想帮崔煜寻亲,就当报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