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悲喜,言语如同惊涛泼了青浣一身。
“它会死吗?”她无法看着小白因她丧命。一紧张,指尖勾住了岁聿的衣袍。
“旧时衣袍,再放几年可能就糟烂了,禁不住你的指甲。”听不出调笑,却总归是戏言,知晓他有法子,青浣一颗心这才放下。
待她收了爪子,岁聿起身从架子里拿出一个黑檀木做的匣子,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五颗丹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几颗丹药一水儿泛着金光。
青浣凑上去闻了闻,仍是一股子怪味。
“该吃药了。”
这到底是什么做的,闻着味道可不像是天材地宝。
她抬头想问一问,岁聿却只是摇摇头,笑而不答,只是拾起一颗递到青浣眼前。
这么些日了,还是头一次看见他的脸上有这样的表情,这笑容颇有些春冰乍消的感觉。
青浣张嘴衔了。
铛、铛、铛,岁聿拾起刻刀继续着。
手中金石相撞,他嘴角含笑,相处久了,岁聿神色少了初见时的冷然。
她跳上窗户,身体遮挡了些许幽光,岁聿换了个姿势,任由她看着。
玉质莹白温润,触手生温,衬得他的气色都比之前要好了许多,指尖红润,手指翩跹,很快一尊女子像在他手中有了形,玉质仙韵,未有容貌却初显窈窕之姿。
岁聿静静镌刻着,慢慢描摹出眉眼,姿貌皎皎,青浣观瞧着,倏地一惊,这雕的分明就是她!
“神君,这是我?”
“嗯!你的真身在何处?”
青浣不知他作何用,抬爪指了指他身旁的一个盒子。
岁聿将残竹拿出,伸手划破了指尖,鲜血点在了残竹之上。那竹身瞬间被神力笼罩,化作一阵青光,钻进了玉雕之中。
“你的神魂渐好,不能再宿在小白体内,这玉雕是往生玉所刻,又有你的真身为引,作为你的神躯再合适不过。再过些时日,说不定……”
最后一句话青浣没有听清。怪不得当时他出门回来携了一身风雪气,这往生玉产自昆山山巅,传言那是混沌主神的长眠之地,终年罡风如刃,管你是凡夫俗子还是尊神,惊扰主神,天道统统一视同仁,是个人神皆恐的去处。
而往生玉传说中是主神骨骼所化,要取得此物困难重重,她不禁想起之前那阵血气,真的是她的错觉吗?
“神君为何会为了我做到此步?”
这绝不是对一个萍水相逢之人该有的,就算是有净弥所托,这也有些过了。
难不成真是神悯世人?
屋外的雨又起,哗啦啦地下着,是一道雷光,斩断了她的询问。青浣抬头望去,银雷在天际留下裂痕。
电光携着山倾之势狠狠地劈向青浣他们所在的院落。
岁聿袍袖一挥,一道金光射出,朝着惊雷而去。
青浣被这声音惊住,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想躲,慌不择路一头撞向岁聿,刻刀从他手中滑落,在虎口处划了长长一道,鲜血瞬间染红了整个玉雕。
血越流越多,雨也如珠帘碎地越下越大,金光在空中与什么东西相撞,铮的一声,爆发出一阵强光,雨幕破开,一道身影从中现身,声音裂碎虚空而来:“岁聿神君,可让本座好找啊!”
声音携着九天神雷轰然落下,岁聿抬手又是一挥,四方金光笼罩,在上方凝成一个坚固的结界,将一方小院护了个严严实实。
雨顺着结界倾泻,雷霆相撞,强烈的火光刺得青浣看不清周遭情形,整个人像是被拉回了上清境,神情呆滞,不知所措。
忽而眼前一黑,岁聿衣袍阻隔她的视线,神力一裹,将她和那一方血红的往生玉一起,塞进了袖口之中。
耳边传来他的嘱咐:“不要怕,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神力隔绝了大部分的声响,青浣心悸到她发呕,低头喘了良久,强压下惊惧,一抬眼却发现玉雕沾了血,机缘巧合之下竟然现了生机,生出血肉要活过来了。
“故旧相逢,宙神竟是这般待客的吗?”
岁聿快步走向庭中,方才还只是有些昏暗的天,如今被黑云笼罩,那人浮在半空,声音粗粝:“不知你这用神魂划出的结界能撑到几时?”
一道剑光朝岁聿划来,二者相撞,直教天地变色。青浣在袖间敏锐地听到一丝碎裂之声,暗道不好,还没等她出言提醒,就听见哗啦一声,结界如同春日冰,被洪水般的力量砸了个稀碎。
这魔头不知是谁,不但能屠了上清境,还能片刻之间破开宙神设下的结界。
飓风卷着瓦砾朝岁聿袭来,他抬袖一挡,瓦砾擦着他的袖子重重地楔进门中,只留尾尖在外。
他的袖袍划破,渗出汩汩鲜血,身在其中的青浣瞬间觉得天旋地转,当啷一声,和那方往生玉一同掉在了地上,又快速地被岁聿扫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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