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好,随后关好门窗,倚着床沿坐下,闭目养神。
不知睡了几个时辰,他被一块因风脱落的木板惊醒,外头的雨比先前大了几倍,全然是不顾死活地下,他回头见慕青晷还没醒,眼眶因为哭过而肿出一圈粉红。
祁樾垂眸,魔孽此次卷土重来的侵袭速度比他想象中快了太多,如今风华坊和更越楼接连遭受重创,包括明中堂和叶湫府,由此大概可以判断,魔孽的计划是想先逐个突破七宗以及部分较有威胁的小仙门,将苍境的主力逐个击破,最后就能直攻孤立无援的圣山。
魔孽在暗他们在明,每一次的侵袭都来的猝不及防,压根没有提前预备的时间,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又会是哪个玄门。
身后传来窸窣声,慕青晷眼球打转睫毛轻颤,没一会就睁开双目醒来。好在祁樾只打了一根火折,并没有让他感觉太刺眼,昏了一觉后,慕青晷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他之前那副发狂的模样还映在祁樾心里反复放映,跟平常的温柔谦逊判若两人,看的祁樾又揪心又肉跳。
不过好在眼下慕青晷恢复正常,但好景不长,他仅仅模糊迷蒙片刻,就猛的坐起身,抓住祁樾双腕瞠目问:“我师父呢?找到我师父了吗?”
“还记得鸦青姑娘给我们的指节骨么?等雨停了,我们就立马用他号召潜伏更越城乃至周围的入眠堂幽隐,掘地三尺也定把你师父找出来。” 祁樾抽出一只手,轻轻拍打慕青晷后背,像慈母安抚受了委屈的孩子。
慕青晷不再歇斯底里,但依旧不太听得进祁樾的话,此时在他眼中,不能立马出动寻找师父的办法都不是好办法。
“不行,太慢了,我现在就要去找我师父。祁樾你放开我,我现在就要去找。”他猛力推开祁樾,后者蹲着,重心不太稳,突如其来这么一下,险些一屁股坐地上,因此被慕青晷迅速逃开了。
祁樾心间一慌,赶紧起身要去拽人,慕青晷现在的状态,放任他一个人出去找,肯定要出问题,可祁樾还是慢了一瞬,手指勾了个空,慕青晷却自觉站住了,愣愣盯着窗外。其实方才慌乱间,祁樾也多少感觉到,木板脱落的那扇窗外,有东西一闪而过。
两人第一反应都是魔孽,祁樾不再阻拦慕青晷,不约而同夺门而出,一前一后朝黑影窜离的方向追赶。
天雷轰轰,除了毫无章法骤然闪现的雷电,空中没有一处光亮,暴雨倾盆,似欲把世间一切脏污冲刷殆尽。祁樾和慕青晷没跑出来多久,就已经淋得湿透。追着前方跃动的黑影,大概绕过大半座更越楼仙府,到了一处旷地,没有任何树木杂物遮挡,天与地都清晰可见,恰逢其时,一道惊雷,闪电如同绽开的烟花,细密错杂地铺满整片天空。
黑影就在此处停下步伐,背对身后匆匆追上的二人,但对慕青晷来说,光看背影,就足够认出身着黑色夜行衣之人的身份。因为那随意松散,仅用一根镶玉发带捆在背后的如瀑墨发,在他从小到大的记忆里从未变过,再熟悉不过。
可是那个人,平时只喜穿宽松素丽的衣袍,像夜行衣这种较紧身的劲装,他是绝对不会碰的,为什么...慕青晷转念一想,当下魔孽入侵,势必血洗更越楼,杀个片甲不留,最不能放过的,便是为首的楼主。到了性命攸关之际,谁有暇在意平素喜好厌恶与否,这一身黑,若能助于自己躲避魔孽搜寻追杀,有效保命,就必须要接受。
慕青晷情不自禁上前几步,眼底灰暗一扫而空,隔着重重雨帘,发带上玉石纹样还是他熟悉的样式,眼泪便兀自盈满红肿眼眶,胀得他发酸发痛,紧接着,慕青晷听见自己欣喜激动颤抖不已的声音:
“师,师父...?”
黑影闻声缓缓转过来,蒙脸的遮布已经提前摘下,几道接连闪电照亮漫空,周遭一切如同白昼一瞬,正好这个时候,那张脸清晰印进慕青晷眼中。皮肤光洁白皙,没有一处皱纹,瑞凤双目,眉长且细,修鼻端唇,不做任何神情时,嘴角就自然微扬,颊侧垂落的乌黑发簇,衬得整张面庞更引人注目几分,是慈眉善目不失清贵的美人相。
祁樾早有耳闻更越楼主慕蓉涟的惊世姿貌,不曾想比他道听途说的更加惊艳动人,此等美得威严庄重的气质,恐怕即便遇上色欲熏心的歹人,都会心生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念头。
“师父,都怪玄时来晚了,才让魔孽有机可乘,我就知道师父你一定没事,只要师父没事,更越楼就有重振的希望。”
本以为能看到师徒久别重逢,战败生死,喜极而泣的相拥寒暄,谁知慕蓉涟只是静静站在不远处,脸上丝毫瞧不出劫后余生又师徒重聚的激动,隔着雨帘,慕青晷都能感受到那双曲线优美的双目中透出寒意,以及微妙的若隐若现的贪婪。
此绝非会出现在慕蓉涟脸上的眼神,即便皮囊熟悉到烂,与之一结合,就渐渐变得陌生。
慕青晷恍恍惚惚,感觉自己根本不认识他,脸上喜悦被冰冷雨水打得凝固,又随风顺走。
气氛尤其不对,祁樾扯了扯慕青晷手腕,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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