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少了油水,这外脆里软的口感,满口都是油香。
约定好集合地点后,大家便分头行动起来,苏晓和小武径直走向卖禽类的摊位。
"大叔,这小鸡怎么卖的?"苏晓俯身打量着竹筐里叽叽喳喳的鸡苗。
卖鸡老汉在筐沿磕了磕铜烟袋,溅出几点火星:"两毛一只。"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拨开小鸡绒毛,"这品种金贵着呢,养大了保准一天下一个蛋。"
苏晓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只鸡苗检查嗉囊,突然听见小武压低声音叫她:"姐,你看这个......"
在筐角阴影处,一只跛脚的小鸡正努力用单脚保持平衡。它的绒毛稀疏斑驳,像件没缝好的小棉袄,嫩红的皮肤若隐若现。每当同伴挤过来,它就踉跄着往边上躲,看着怪可怜的。
"大叔,我们买五只。"苏晓解开手帕包着的零钱时顿了顿,"那只瘸腿的可以送我们吗?"
老汉突然爆发出洪亮的笑声:"拿去拿去!横竖活不过三天的货。"
“谢谢大叔。”两人小心翼翼的把小鸡们放进自己箩筐里。
交钱时,她突然发现老汉摊位上还摆着几本破旧的养殖手册。
"大叔,这书怎么卖?"
"这是城里农技站发的,不要钱。"老汉爽快地把手册递给她,"姑娘识字?拿去看吧,养鸡有学问哩!"
另一边,李桂花带着珍珍在供销社布匹柜台前徘徊。
售货员不耐烦地敲着玻璃柜:"到底买不买?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要这个红格子的..."李桂花犹豫着指向最便宜的一种布料,突然发现女儿盯着旁边另外一块印着小花的粉布看,眼睛亮晶晶的。
看着挺贵的,李桂花吞咽了一口水问:"同志,那块粉布...多少钱一尺?"
"三毛五,要布票。"
李桂花咬了咬牙。这块布比红格子的贵了近一倍啊,但看着珍珍期待的眼神,她还是掏出了珍藏的布票:"要三尺...不,两尺就够了。"
"娘,我要红格子的!那个...那个耐脏!"珍珍拉住母亲的衣角,小姑娘明明眼里还闪着对粉布的不舍,却使劲摇头,"粉布容易脏,不好洗..."
售货员见状,态度忽然软化了:"这孩子真懂事。"
她压低声音,“仓库里有几块零头布,虽然不够整尺,但给孩子做双鞋足够了...不要布票。"
最后,珍珍得到了一双用零头布做的新鞋,还意外收获了一条粉布头巾。
李桂花用省下的布票给苏建国换了双劳保手套——他修猪圈时手上的裂口一直没好利索。
中午时分,全家人满载而归。
小武背着一大捆薄荷,苏晓背着装鸡苗的筐,苏建国腋下夹着修猪圈要用的铁丝。最开心的要数珍珍,她穿着新鞋,时不时就要低头看一眼,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
回家的路上经过生产队的鱼塘,看塘的老张头叫住他们:"大山,等等!"
他拎着条两斤多的草鱼追上来,"塘里清淤捞上来的,拿回去给孩子补补。"
苏大山连忙推辞,老张头却硬把鱼塞过来:"上次你家晓晓给队里孩子们补课没收钱,这条鱼算什么!"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升起。
苏家的小院里,新搭的鸡舍已经初具规模。
李桂花在灶台前忙着炖鱼,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
苏晓把养殖手册上的要点念给全家人听,小武认真地在本子上记着"防疫"、"饲料配比"等字眼。
晚饭时,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新修的木桌旁。
鱼汤的鲜美,油条的余香,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期待,让这顿晚饭格外香甜。
新买的鸡苗在临时窝里发出细碎的叫声。
夜幕降临,煤油灯再次亮起。苏晓在本子上记下今天的收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每一分都用在了刀刃上。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全家人眼中久违的光彩。
"下周,"她在本子上写下新的计划,"要教小武认识更多草药,要带珍珍去学校旁听,还要..."笔尖顿了顿,写下"给爹娘添件新衣裳"几个字,字迹格外用力。